02昭训

再说太子妃被送到了东宫后,皇后那边立即就派人送来了两大箱彩礼,太子妃命太监将箱子打开来,一箱是金银首饰另一箱则是黄金,太子妃从小生长在国舅府养尊处优,用的物事自然都是最好的,是以这些东西倒让她没感到有多惊喜,不过念在是皇后送来的她就要好好的保存起来。

太子妃看了一眼就让司琴登记造册,而后便命太监将箱子擡进库房去,待在一边的徐嬷嬷看到主子脸上没什幺喜色,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娘娘,您可是有什幺烦心事?”

这徐嬷嬷是太子妃的乳娘,与太子妃感情深厚,所以才会特别许她进宫继续服侍太子妃。

太子妃闻言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放在大门那边,徐嬷嬷见顾,心中立即就了然:主子这是在想殿下呢!

“娘娘莫急,殿下现在说不定已经正在回东宫的路上了。”徐嬷嬷毕竟是从小看着太子妃长大的,她能够理解太子妃此时心中的不安,太子并不是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

太子在宴席散了后,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就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去,但到这会儿天色都黑了太子却还不见回来。

太子妃心里怎能不急,今儿是她嫁进宫的第一天,夫君就不在她身边你让她怎幺想。

“娘娘,喝杯花茶提提神罢。”司琴递给太子妃一杯花茶,香气醇厚,闻着倒似乎真的可以令人放松,太子妃也觉得再焦急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静下心来慢慢等,兴许太子真的如徐嬷嬷所说的那样呢。

太子妃接过茶盏呡了一口,一擡眸便看到还侍立在旁的徐嬷嬷,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沉声静气的问她:“都跟本宫说说这东宫有哪些人吧。”

徐嬷嬷老早就将这些事儿都打探好了,这会儿一听太子妃的话就立马开口道:“回娘娘,东宫现在统共也就只有四人,加上娘娘您也才五人,分别是两位良娣,一位昭训,一位奉仪,目前殿下尚未有子嗣。”

徐嬷嬷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偷着观察了下太子妃的脸色,太子妃神色自若,只催促她接着说下去。

“两位良娣一个是礼部左侍郎薛大人的嫡女薛氏,一个则是张太保的嫡次女张氏,而齐昭训是兵部尚书齐大人的嫡次女,王奉仪是吏部尚书王大人的庶女。”

太子妃听完徐嬷嬷说的话,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又低头抿了一口花茶道:“这四人之中太子可有对谁格外的宠爱有加?”

徐嬷嬷一听太子妃这话,当下就明白太子妃心下在担忧什幺:“要说殿下比较宠幸哪位主子,那就是那位齐昭训了。”

太子妃眼神骤然变冷,连着声音都冷了几分:“哦?这幺说那位齐昭训还是个美人胚子了。”

徐嬷嬷跟了她几十年,又怎会听不出这话带着拈酸吃醋,但又不得不如实禀报:“主子说的没错,老奴虽没见过那位齐昭训,可听东宫的奴婢说长的确实不错……”

徐嬷嬷已经做好太子妃发火的准备,但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她勃然大怒的声音,微微擡起头来,看到太子妃面上流露出一丝怒意,但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来。

徐嬷嬷实在是不忍看到太子妃这样,忍不住开口安抚道:“娘娘还请宽心些,如今娘娘已是太子妃,那便是殿下明媒正娶的正妃,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妾侍吗。”

太子妃本来是有点嫉恨的,听到徐嬷嬷这番话,心底那躁动的情绪才稍微平息了下来:“你说的对,既然本宫如今已是太子妃,根本没必要怕一个侍妾。”

徐嬷嬷见太子妃能够想明白,心中自是放松了下来:“娘娘能明白就好。”

徐嬷嬷又想起一事,连着眼中都带了一丝喜色:“娘娘,老奴还有一事没说。”

太子妃不紧不慢的问她:“哦?是何事?”

“据老奴所打探来的消息,那齐昭训在娘娘还未嫁进来前,的确是有一段时间很受殿下的宠爱,当时殿下还为了她不曾踏去其他主子那里,后来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事很是生气,还为此将殿下叫去了慈宁宫训话,殿下让皇后娘娘训了一通后就变的有所收敛了,但对齐昭训的宠爱依然不减半分,殿下隔三差五就会召齐昭训侍寝,当时东宫里头的人都以为齐昭训会是第一个怀上殿下子嗣,但之后传出有孕的还是良媛的薛氏,殿下毕竟还是重视子嗣的,是以这薛氏就很自然的分了齐昭训的宠,当时东宫里头大伙都以为这薛氏会是自齐昭训之后的第二个得宠的主子,但过了孕期三个月还是不幸落了胎,为此殿下还怜惜薛氏而擡了她位份。”

太子妃听完徐嬷嬷所讲的,只觉有哪里不对劲,细细寻思了一会儿:“可知那薛氏是因为什幺原因而落胎?”

“回娘娘,据说是那齐昭训冲撞了薛氏,这才害的薛氏不幸落了胎,不过这终究只是闲言碎语,没有证据也着实不好定齐昭训罪,不过殿下因为这事后来都没去见过齐昭训,众人都猜这齐昭训今后铁定是要失宠了。”

太子妃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后宫中尔虞我诈是不可避免的,薛氏的意外落胎和对齐昭训的中伤绝非是表面上那幺简单,以及齐昭训的突然失宠,太子妃也绝不会傻傻的相信太子是因为听信那些谣言才不待见齐昭训,一个为了她而不去宠幸其他女人又怎幺会因为宫人的片面之词而不信任她呢,稍微想想都能明白。

而太子会那幺做无外乎就是在变相的保护她不遭人诟病,太子妃想通了之后在心里嗤笑太子殿下的这番用心良苦。

“日后你到薛良娣那儿多替本宫打探一下那边的事。”比起那齐昭训,太子妃更认为那薛氏比齐氏更有城府,想她在齐昭训受宠的时候还能有孕就可见其心思有多细腻,正因为是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怀孕后肯定会多加谨慎,又怎会因一时大意而让自己落了胎呢。

而且薛氏落胎之后,而因此因祸得福,由原本是正四品的良媛升为正三品的良娣,一个胎儿换来一个位份,想想也并不全都是坏事,且还能让齐昭训失宠于太子,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思及此,太子妃不得不佩服那薛氏的头脑,这计划虽对她那腹中孩儿残忍了点,但能若此来赢的利益岂不是美哉?

“是。”徐嬷嬷看着自家主子,一时竟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太子是到亥时才回了东宫,他还是一如在太极宫上的那身着装,宫人们见到太子都齐齐向他行礼,太子并没有将视线放在这些宫人身上,径直去了太子妃所在的和春殿。

太子妃本打算让司琴去打探一下太子是不是到别的女人那儿去了,但想想还是作罢,如若太子真去了自会让太监过来通报便是。

恰好司琴此时进来禀报:“娘娘,殿下过来了。”

太子妃脸上阴郁的神情这才散了开来,吩咐司琴:“快去准备好热水和浴桶。”

“奴婢知道。”司琴得了令,就恭敬的退了下去。

不到一会儿,太子就过来了,太子妃就在门外恭候太子的到来,太子看到站在外面的太子妃,微微一愣,一天下来都没能仔细打量她来,这会儿视线在她脸上细细审视了一遍。

太子妃让太子这样大喇喇的盯着自己,还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微微垂下了眼帘,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对眼前的太子殿下带了几分恭敬道:“妾身恭迎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将视线收了回来,平淡的开了口:“爱妃不必如此多礼。”

“谢殿下。”太子妃闻言不紧不慢的起了身,又听到太子那清冽的声音:“入夜天凉,爱妃怎的不在屋里头等孤?”

闻言,太子妃心头一暖,连带着方才那点子小性子也因着他这句话而荡然无存:“妾身在屋里头待着也是闲着,索性便出来走动走动,也有利于活络身子筋骨。”

太子却是对这番说辞并没感到有多满意,但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嗯,孤也觉得爱妃言之有理。”

“那爱妃便与孤一道进去吧。”太子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对方才让她等了那幺久的赔礼。

内室

太子坐于太师椅上,随手端起案桌上的茶碗兀自放到嘴边呡了几口,等他将茶碗重新放下,太子妃才柔着声儿道:“殿下可是先要沐浴一番?”

太子听着耳边传来女子软糯的娇声儿,这让他感到些许放松,让他不禁想起璎儿来,连带着语气也软了下来:“孤也正有此意。”

闻言,太子妃面上一哂,又担心太子等的久了会闲,忍不住提议了句:“妾身想这一时半会儿水应该还没烧热,要不殿下这会儿先吃些糕点可好?”

“就依爱妃的意见罢。”太子没有在就寝前吃糕点的习惯,而且他也不喜甜食,但太子妃终究是他的正妃,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你到小厨房拿几样糕点过来。”太子妃对身边的徐嬷嬷吩咐着。

“是。”徐嬷嬷微微福了福身子就赶忙退了出去。

徐嬷嬷出去没多久,那边司琴办事效率极快,没多久几个小太监便将浴桶擡了进来,放置在空旷的位置上,待放好后太监们躬着身子便退了出去。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身着碧绿色宫装的宫女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只是面上恭谨严肃,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手中端着装了热水的铁盆,将其往浴桶里倒入,霎时浴桶里雾气氤氲,迷了人视线。

待那些个宫女都将热水灌满了之后,太子就起身兀自走到浴桶边上,太子妃见状连忙跟了上去,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殿下,是让妾身服侍您还是使了宫女进来伺候?”

太子转过头来看着太子妃处处都显出恭敬有加,一副什幺都依他的姿态,也没有想要撒娇讨好他的心思,倒是与某人一点也不相像,太子脑中不禁想起她楚楚动人的面庞,嘴角不易察觉的便勾起了一道弧度,这光景看在太子妃的眼中却是生生的误会了。

太子自是没有忽略掉来自太子妃局促的神色,轻轻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便眯了起来,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爱妃想要伺候孤,孤自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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