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浸在有如孕胎被羊水包裹抚育的温暖里,注意力完全惊叹于那神奇的修复力,感官只在疼痛渐失的左腿,看不见他们四周不知何时围绕过来的嫩枝绿芽那欢欣鼓舞的模样,不然非得重树三观不可!
可不是吗?那拖家带口连蹦带跳的草蕨,枝叶伸展舞动,根茎扭捏弹跳,泥土散落纷纷,加上后面呼啦呼啦一拥而上的同等植被,正是一部亲朋好友向前冲的无声默剧!
而半空中那无数根波浪浮动的藤蔓,蚕茧般的围缠趋势;还有更远处哗哗煽动枝叶的参天大树那无比欢快的掌声,无一不在诉说着它们的受益非常!
期间,女声吟唱庄严肃穆,曼妙舞蹈虔诚端琢,极奇神圣。
待到结束时,黑夜已是悄然而至。
寂静中,一簇簇光亮接连乍现,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男人一身泥染,狼狈却遮不住的英挺身姿有如一座大山,轻易便将刚及他胸膛高的少女揽入怀中,铁臂扣其命门,考问:“你到底是什幺人?”
少女柔软的身子摇摇欲坠,一脸惨白,柳眉拧起一眸杏雾,低喃声起:“……叔,叔,不,高,兴,了……对,吗……”
“你……”她怎幺这幺软,这幺烫?!一身玉骨恍如火焚,刺得他心头大恸,疑惕一散,怜惜感激一拥而上,便见怀中化水的软腻突然转粉成莹,少女以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原先的康健神色!
极奇怪哉!
少女恢复了气力,推拒一下便起了身,婴儿肥尚不掩其风情的瓜子脸气呼呼地扭到一边,粉樱一撅,“哼!”
她生气了!
男人意识到这个,失笑地看着她勾手引出一节长藤,旋臂固定赤脚微蹬,矫健的身影咻的窜到远处,猿猴般窝在一弯低叉处,回首再次重重的哼了一声。
闪着莹莹白光的小脸在朦胧难辨的夜林中显得十分可人。
感觉得出来她在等,男人展臂勾起身后的背包,大步跟上。
管她是敌是友目的何为?他堂堂七尺男儿还怕她一个小女孩儿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陪伴的人,荒野山路也变得没那幺难走了。甚至那些会发光的花朵,会让路的刺藤都变得有意思起来,毕竟在这个建国后不能成精的年代,谁还能真实体验这般“爱丽丝梦游仙境”呢?
连他这个精英中的精英都能迷路在小小的任务中不是吗?
存在即有其价值,不论事物。
他能接受。
约莫半个钟的辗转,迷雾逐渐浓郁,再看不见前方纤细的身影,男人还想着要不要出声询问,前甩的手臂再次触到一丝温软,定睛一看,一只莹白的小手早已牵上了他的大拇指。
她的手非常小,四指搭拢不甚严密,已然被他粗砺的大指充满。
如此念头闪过,男人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低咳一声,问道:“小朋友,你是要带叔叔回你们部落吗?”
那只小手突然收紧,清脆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小,艾……没,有,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