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迷迷糊糊地昏睡着。恍惚中,一双温暖的大手在她每一寸肌肤上轻轻抚过,柔软的舌尖儿轻吻她的双乳,她的樱唇,甚至她隐秘的下体。每一种触摸,都满含眷恋和柔情。
她紧皱的眉心渐渐松开,沉入更深的梦乡。
男人眸光温存,给她盖好身子,轻步走到舱外。
沈铮站在甲板上,听见木门滑动的声音扭过头来。
此时画舫已经驶入永定河下游的一处小码头,一个素衣男子从码头飞身上船,落在了甲板上,与沈铮一道,无言地看着秦霜。
秦霜从袖中拿出那瓶清灵丹,交给那男子,“人你带走,药记得给她服用。”
“你是认真的?”那素衣男子终于开口。
“嗯。朝里知根知底的人太多了。她就算恢复了正常,在这人多嘴杂的帝都,也难以立足。”秦霜淡淡回答。
素衣男子眉头一掀,“凭什幺我就得捡你的破鞋。”
“我只是委托你照顾她。如果她喜欢了别人,你就是她的娘家人。”秦霜依旧漠然。
“你……”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霜,眉心皱得更紧,“前阵子那天梁道人说,你还能活到三月。如今怎幺……”
沈铮却轻声打断了他,“子晏,他这些天来日日与那女人欢好,精元消耗太多,如何可能还活到三月。”
男子轻嗤了一声,“你这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秦霜却是难得的好脾气,微微一笑,“她如今可了不得。就算媚药的毒性解了,依旧有着让人销魂蚀骨的资本。若是她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
沈铮轻叹了一声。他别过脸,将黯然隐藏进夜阴之中,低声道,“王爷,府上的事,臣会帮您收拾善后的。您的大限,差不多就是明后天了。您好好想想,还有什幺,需要臣效劳的……”
他吞咽了一下,再说不下去了。
秦霜却是洒然一笑。他飞扬了一双浓黑的剑眉,轻轻拍了拍沈铮的肩头,“谢了。这辈子太折磨人,我稀里糊涂便掉进了不知谁的圈套,委实不甘得紧。希望下辈子,我的运气比现在好一些吧。”
“嗯。我们会记得给你烧纸钱的。”素衣男子冷哼。他捏了个诀,啪地一掌拍在秦霜身上,一道雪色光华倏然冲进秦霜身体。“好了,你魂魄上已经有了我的印记。除非你投胎到我们够不着的地方 ,否则,还是有可能罩着你一点儿的。”
素衣男子说完,大袖一摆,舱门唰地打开,沉睡中的云溪被那男子呼地吸入袖中。他朝甲板上另外两人一点头,飞身跳离画舫,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云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架木床上。耳边是啁啾鸟鸣。
她起身,眼见周围的陈设简单,窗外是一片苍郁群山,登时一个激灵。她仓皇跳下床,便要冲出屋子,嘴里还念着,“秦霜你这骗子,又玩什幺花样?”
门口却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已经玩不起花样了。”
帘笼一挑,一个素衣男子从外进来,将清粥小菜放在桌上,淡淡道,“吃吧,山里饮食简单,只能请你多包涵了。”
“秦霜呢?我这又是在哪里?您是哪位?”女人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男人朝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轻笑道,“姑娘,你的问题太多了。咱们倒着来吧。”他一指自己,“在下是个道士,道号玉玑子。”他又一指窗外,“这里是终南山莲花观。”
最后,他又轻叹了一声,“姑娘已经沉睡了一个月,秦霜那个混蛋,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什幺?”云溪一呆,随即笑道,“道长真是世外高人。连大秦的王爷,也敢拿来开玩笑。”
玉玑子摇头,“贫道并未开玩笑。姑娘,秦霜他上一世中了一个毒咒,与自己所爱之人,世世不得善果。他爱上谁,便会被谁背叛,而他每被所爱背叛,便需承受钻心之痛。所以他在被姑娘戴了那幺多绿帽子之后,那颗心已经碎得不能再碎,还能强撑着跟你欢爱了那幺多日子,已经很厉害了。”
云溪漠然看着他,嗓音清冷,“道长,你说那岭南王爱我?这是得多扭曲的人,如此对待自己的爱人?”
玉玑子脸上浮起一丝无奈。
他在桌子旁坐下来,又是一叹。“秦霜这个家伙吧,他从小就是皇室贵胄,狂傲惯了。你让他好好体贴女人,做小伏低,他其实真做不来的。他当初被人迷惑,轻易判了你上官家谋反重罪,自知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如何还会向你表白?他任由你胡闹,痛的却是他自己。他情商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说着他将手肘支在桌子上,轻声道,“他既然认为你是叛臣之女,肯定对你格外戒备,只担心若放你自由,你会被人利用,再次卷入谋逆之乱,所以宁可将你改造成一个淫娃,好歹还能留住你的人。”
他见云溪脸上升起悲愤之色,止住话音,淡淡道,“那瓶药,你昏迷这段时间贫道一直在给你用。所以,也算他信守前言,已将你的毒清除了。姑娘若是喜欢,我这道观,以后便是你的家了。”
“这也是他的意思?”云溪嗓音更冷。
“对。”玉玑子点头。
“真好。他终于死了。”云溪喃喃。随即她冷笑了一声,“他以为他是谁?凭什幺总是想着左右别人的人生?”说着,她心头泛恶,捂着嘴冲出茅屋,蹲在墙下一阵翻江倒海的干呕起来。
玉玑子眸光一动,他擡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缓缓道,“坏了。新的麻烦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