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不是一般的野狐狸,她是青丘狐。
今天就是她与谢郎成婚的日子了,她不紧张,只觉得这是水到渠成因缘际会道法自然的事情。当然这里面可能有些词用的不对,但阿芙真的不紧张。
她和谢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郎与常人不同,他自儿时溺水以后,便能看见天地间游荡的鬼怪。
所以八年前早春那日,阿芙飘荡着从他身边走过时,就被他一把揪住了尾巴。
“你是狐狸精?”谢郎问。
阿芙把尾巴收起来,诧异地看着谢郎问:“你认识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
谢郎语塞。
阿芙是一只失忆的青丘狐,她只知道自己有八根尾巴,是个年轻正直、喜欢小孩的好狐狸。
“你叫什幺名字?”初遇时阿芙问谢郎。
“谢鼎。”
“谢顶?”
谢郎不想再说自己名字,他问阿芙:“你呢?你叫什幺?”
“阿芙。”阿芙说,“福狸精阿芙。”
所以直到大婚那天,谢郎也没搞清楚阿芙到底是叫阿芙还是阿狐。
灯火幽幽,红帐之内,阿芙隐约可以见到谢郎挺拔的身姿。
“谢郎!”她掀开盖头,谢郎似乎吓了一跳,还往后躲了躲。
阿芙嗔怪道:“阿芙今日妆容不美吗?”
“美美美。”谢郎有些敷衍。
灯下,谢郎眼中明光湛然,褐色瞳孔清透浅淡,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阿芙起身,谢郎忙道:“别别别,你坐回去,把布盖上。”
“那是盖头。”阿芙一跺脚,“谢郎不想看见我?”
“没有没有。”谢郎拼命摇头。
阿芙觉得谢郎有些奇怪。
“那阿芙去床上等你。”她闷闷不乐地蒙上盖头。
“谢郎”之所以这幺紧张,是因为他并非“谢郎”,而是被谢家请来除妖的道士。
无方城谢家独生子自幼就有阴阳眼,总是被女鬼精怪纠缠,但是这种情况八年前突然好转了。谢家人本以为是好事,却不料谢郎其实是被一个厉害的狐狸精缠上了,她不许其他妖魔鬼怪打谢郎的主意。
狐狸精没干坏事,谢郎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了。
谢家人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料谢郎要与这狐狸精成婚。
这可不得了,三代一独苗,怎幺能让他被狐狸精毁了一生?于是谢家人经过多方打听,找来了游方道士夏衍真。
据说夏道长已有八百岁高龄,练得返老还童之术,所以看起来不过二十。而且他掐指一算就知道谢郎被狐狸精纠缠一事,看来是确有神通在身了。
夏衍真觉得谢家人不地道,要杀了保护谢郎八年之久的狐狸精也罢,连给他的酬劳都只付一半,另一半要等交了狐狸皮才能拿到。
不过收钱办事,这点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
红帐之内,阿芙躁动地滚来滚去。
夏衍真嗤笑一声,这哪里是烟视媚行的青丘狐?指不定是个什幺山魈精呢。
他将符箓藏于袖中,开光短剑藏在靴内,然后悄悄接近了床榻。
“呜啊!”阿芙猛地跳起来把他扑住了,手勾着他的脖子,腿缠在他腰间。
……
并没有感觉很诱惑。
夏衍真忍住脾气,把她放回被子里,然后试图从她手里抽回袖子。
“谢郎,谢郎……”阿芙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专注得不像话,“阿芙等这一天已经八年了,你抱抱阿芙吧。”
“好好好。”夏衍真又抽了一下袖子,想悄悄取出符箓。
阿芙松开了他,等夏衍真做好一切准备再擡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脱光了。
她有一具无愧于青丘狐之名的好身体,肤白如脂,纤腰一握。青丝落入凌乱的红衣之中,竟然渐渐从发梢染上色,眨眼就化为烈火似的红发。她背后狐尾虚影一晃,夏衍真也没数清有多少根,反正是复数的。
这下麻烦了。
眼前的狐狸精看起来道行很高。
“谢郎,阿芙心悦于你。”阿芙朝他笑道。
夏衍真临时改了计划,他俯身将手绕过她赤裸的肩背,忽然吻了下去。
“呜!”阿芙惊叫一声,剩下的声音被他吞没。
夏衍真觉得狐狸精修为太高,强夺不妥,只能智取。既然她对谢郎这幺着迷,那他可以假借谢郎身份,趁她情迷意乱之时下手。
哎,除个妖还要献身,真是委屈他自己了。
他用舌尖沿着阿芙唇缝舔过,尝到一点桂花糕的味道。他咽了下口水,撬开阿芙的唇齿,然后立刻被狠咬了一口。
“啊……”夏衍真捂住嘴,满怀恨意低头拔剑。
“谢郎你做甚!”阿芙往他肩头一戳,“突、突然轻薄我……”
夏衍真被她气死:“我们俩名字都写一个户籍薄上了你管这叫轻薄?而且是你先脱的衣服!你先猥亵我!”
不管了,能刺死就刺死,刺不死大不了拿了一半酬劳就跑。
夏衍真把剑拔了一半,阿芙又拉着他领口,自己凑了上来。
“谢郎,阿芙只是害羞,莫生阿芙的气。”她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夏衍真的下颌,伸手拉开他的衣袍,将赤裸的身子贴上去,“谢郎,阿芙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要怎幺样都可以。阿芙、阿芙喜欢你,想与你共度余生。”
夏衍真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她背上的肌肤细腻柔滑,入手温润如玉。
——阿芙、阿芙喜欢你,想与你共度余生。
可惜真正的谢郎没能听见这话。
夏衍真有一瞬间觉得遗憾,但很快又定住了神。
阿芙见他迟迟不动,于是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间。
“谢郎知道怎幺做吗?”阿芙道,“阿芙可以教你。”
“那你教我。”夏衍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这幺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