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的八月,处处鸟语花香。
荒山野岭中一身白衣的少年携着一位银发皑皑的老者,两人沿着溪流旁的崎岖小径缓慢地向山上走去,上慈下孝之景好不祥和。
突然一阵不搭调的奶娃哭泣声从树林中传来,老人家那如雪花银白的眉毛勉强擡了擡,接着微微举起枯朽干瘪的手向那哭声来处指了指。
“ 是,师傅。”少年恭敬应道,接着轻功一使便消失在树林中。
不一会工夫,奶娃的哭声渐渐接近,少年满脸无奈地抱着一个莫约一岁半大的小女娃,回到迳自坐在一旁大石块上闭目养神的师傅面前。
“ 来,让为师瞧瞧。”老人缓缓张开下垂而布满皱纹的双眼,慈祥地接过哭闹不休的小女娃。
小女娃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绣着杜鹃的淡蓝色肚兜,养得肥肥胖胖,浑身上下嫩白光滑、松软无骨,脸颊上两抹红润的粉晕,配上满脸的泪痕。
说来奇怪小女娃在老者怀中也安份,竟然一下就不哭了,乖巧的坐在老人家脚上,睁大圆润水灵的琥珀色瞳孔好奇地盯着老者看。
“ 奇了,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既然旭儿在桂花树底下捡得你,你便叫绝尘吧,桂花啊,那是清可绝尘,浓能远溢。” 老者笑着说罢,便将绝尘递还给他的徒儿。
颢旭满脸震惊,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 师傅,我们就这么收了这女娃? ”
苍齐老者神秘地笑了笑,和蔼地应了: “ 旭儿,为师先行一步,你且带着你师妹跟在后头来。”
老人家起身,跨开大步,在树林的小路中健步如飞地跑了起来,转眼就没了影。
颢旭眼看师傅开溜,用尽全力向着老者几乎消失的背影吼道: “ 师傅,您的仙居里可只有我们这么两个大男人,怎么养这小女娃啊,师傅! “
绝尘被颢旭突如其来的大喊吓得不轻,足足愣了两秒,接着小奶娃无辜地眨了眨眼,泪就这么含在眼眶边打转,她瘪着小嘴,两边的脸颊上那层饱满到几乎有点下垂的嫩肉轻轻颤动着,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颢旭低头瞧着不对劲,这小奶娃一副蓄势待发,准备大哭特哭的样子,少年一下慌了手脚,好声好气地安抚起孩子: “ 尘儿不哭,尘儿乖,我是你的大师兄颢旭。”
少年没碰过娃,更别提带孩子了,一双大掌在绝尘身上胡乱摸了一把当作安慰,这不安抚还好,一经安抚小女娃便像洪水决堤一样,扯开嗓门震耳欲聋地哭了起来。
颢旭看着师傅消失的方向默然无语,一瞬间明白师傅为何突然想起要活络一下他那身用了上千年的筋骨。
伴着婴儿不间断的啼哭声,颢旭一边敷衍似的拍拍女娃的背,一边认命地迈开步伐继续向山顶去,嘴里忍不住自言自语: “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背运的事吗…”
少年说罢,天空上一道亮白的雷狠狠砸在山顶上,雷声轰隆紧接着就窜进少年耳里。
绝尘又哭得更伤心绝望了。
颢旭极尽无奈地看向乌云拢来的天空,一滴雨点落在他的鼻尖,带着一点凉意。
少年黑着脸垂下头,看向绝尘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战战兢兢地用耳语问道;” 尘儿啊,师兄上辈子是不是跟你有仇? “
又是轰隆一声雷,响彻云霄,紧凑的大雨滂沱而下,黑了脸的少年就这么带着哭闹不停的小女娃在山林里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