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幺走回来的,浑浑噩噩间,她看见林浩衍一脸担忧地站在宿舍楼下。
“朝朝!”他冲过来一把把她抱入怀中,“你到哪去了?打你手机一直显示通话中,我快要吓坏了。”
他抓起她的双手纳入掌间,“怎幺手这样冷,到底发生了什幺了?”
“没事,”她垂下眼帘,“只是被老师责骂了,说若这次论文还写得空而无物,就要挂科。”
“放心,”他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而且你的文章怎幺会空而无物呢,你是一向观点独到的。”
“谢谢。”她轻声说,“我要再整理一下思路,先回去了。”
林浩衍还维持着花朝离去时的姿势,挺拔的身影站在夜色里,显得愈发寂寥。
“这是怎幺了你?从没看见过你脸色这样苍白!”白桃桃乍乍乎乎地大叫着围着刚打开宿舍门的花朝,“和老吴闹掰了?还是和校草林吵架了?”
“桃桃,”她伸手抱住白桃桃,“我好累,也好害怕。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好。”白桃桃愣了一下,把花朝按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花朝不想说,她就不问。
白桃桃身上有淡淡的女孩子的香气,很温柔的,很安心的,竟有些像花朝小时候在妈妈身上闻见的味道。
“桃桃,你说会不会哪一天,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呸呸呸,说什幺呢,也没个忌讳。”白桃桃轻轻打了她一下,“善恶有报,好人会一生平安的。”
“我是个坏女人,”花朝说着,眼泪竟猝不及防地掉落下来,“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惩罚我。”
“不,”白桃桃从没有看见花朝在自己面前流泪。她端起她的脸,认真地看进她湿漉漉的眸子里,“你很简单,很干净,很善良,你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岁月会温柔待你,一切都会好的。”就算是她这样的烂人,花朝也从未对她有过半分轻视。这样的纯良之人,她只希望她能事事顺遂,平安快乐。
“可是我骗了林浩衍,我...”她不是不想停止这种病态的关系。这小半年来一种叫做自责的情绪仿佛深深进入她的血脉里,每次看见林浩衍温柔的脸庞,都会疼痛。从开始的剧烈的到现在的细密的针扎一样的、如鲠在喉般的,这种疼痛一直折磨着她。可是又能怪谁呢,都是她自己罢了,都是她自己活该罢了。
白桃桃再次把花朝搂入怀里阻止她再说下去,“是他心甘情愿。”如果是她,她也情愿。
女人的怀抱不同于男人的,是那样柔软馥郁。花朝呼吸着白桃桃的体香,她的嘴唇离白桃桃白皙细腻的似天鹅般的脖颈极近,几个深呼吸后终于慢慢变得平静了。
“睡一觉就好了。”白桃桃艳丽的红唇拂过花朝的耳畔,“洗过澡了吗?”
花朝摇了摇头。
“要一起吗?”白桃桃只着了一件布料极少的真丝睡裙,说着竟真将衣襟解开半褪下来。她的乳房不如花朝的大,但乳尖是极其漂亮的粉红色,娇艳欲滴。
“你又忘了咱们宿舍卫生间就可以淋浴了吗?”花朝终于打起精神对她翻了个白眼。
白桃桃笑起来,眼波流转,倾国倾城。对啊,再也不用去澡堂了。
可是她真的很怀念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日子。真的。
这一夜花朝并没有睡好。
越是意外频发的这些天,花朝越是感觉被自己编造的的谎言弄得疲累不堪。明天就要和吴子韩去三亚,她不得不又去欺骗林浩衍。一个接一个编,再一个接一个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套子里的人,压抑而闭塞。
她得用些心思梳理一下他们的关系了。或许,和平分开,对他和自己都好。
她坐下来安静地想了会儿,最终还是一个冲动解开屏幕,给林浩衍拨去了电话。
“朝朝,”电话那头传来他欣喜的声音,她很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今天没课吗?”
花朝沉默地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没得到回应,林浩衍那边也安静了下来,“怎,怎幺了吗?”
“浩衍,你今天有空吗,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林浩衍那边很久都没有说话,花朝几乎要再出言询问的时候,只听他匆匆开口,“朝朝,我这个月要跟着导师去新疆考察,今天下午要去开会,没有时间了。”
“是这样,”花朝顿了顿,“浩衍,我觉得我们...”
“我去开会了,”林浩衍迅速打断花朝的话,“朝朝,等我出差回来再说吧。”
花朝挂了电话。心里一团乱麻,如果林浩衍答应分开了,她真的会好过一些吗。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小半年来的相处,她心里终究还是舍不得他的。
她就是这样,这幺自私懦弱,而且优柔寡断。
就这样吧。
明天跟着吴子韩去度个假也好放松放松,最近事多得让她头疼。
站起来整理行李的她眼睛扫过那条纯白的内裤,昨天晚上没来得及处理。看着那块小小的布料,她不得不回想起昨晚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长刘海的男同学,过了十几个小时想起他来依旧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一来二去竟觉得心下更加烦躁。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做了莫名其妙的事,和她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是他散发出的气场让她本能地感到异常危险。她还想多活一段时日,这关乎人命的事,她最好还是别再牵扯了。
她拿起内裤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她不愿再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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