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几天里,花朝每每想起那个醉酒的晚上就觉得如鲠在喉。
不仅是震惊于林浩衍早就知道她的出轨,更是为自己的失态懊悔不已。她还记得自己抱着吴子韩的大腿哭着求他不要抛弃自己,这样没有一点尊严的哀求,在她清醒的时候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上午酒店经理就打来电话抱歉地和她说套房空调内机可能出了问题,涉及到吊顶装潢样式,需要她亲自过去看一下。
她哪里有这样的资格。花朝摩挲着手上的那张五星酒店房卡,也许早就应该归还原主了。
今天是工作日,花朝爸妈都在上班。她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店而去。
夏日的午后十分闷热,天色也阴沉沉的,密布的云朵好像在酝酿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花朝出门没带伞,想着直接把卡给前台就回家,应该赶得及在下雨之前。
但是走进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堂的时候,那种浓烈的熟悉感夹杂着不舍的情绪排山倒海一般地扑面而来。
整整两年。他曾经牵着她的手走过这里,走过这个大堂,走过这条走廊,走向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房间。
花朝不由自主地沿着那条熟悉的路线一直走,她的手仔细地摸过电梯的金属按钮和花纹繁复的墙壁。她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准确地驻足在那间房的门前,房卡滴地一声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和花朝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那一扇扇被他换成透明玻璃的柜门,那张和他一起吃过外卖的餐桌,那张他们曾经温存的大床。这一切的记忆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物是人非。再不舍又能怎样呢,他们回不去了,她和吴子韩终究是回不去了。
窗外阴云压在泛起波澜的湖面上,隐隐有雷声作响,暴雨将至,她必须得离开了。
把房卡给前台代为转交之后,她匆匆转身,门廊外的法式喷泉池水面已经有了一圈圈被雨点打出的涟漪。
有一辆出租车正在掉头,她顾不上向前台借伞就赶紧跑出去拦车。花朝气喘吁吁地刚跑到车前,中年谢顶的司机大叔就摇下车窗,抱歉地对她笑笑,“不好意思啊美女,打雷我不接客,要回家陪老婆了。”
花朝站在雨里,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
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朝儿,”一把黑色的大伞出现在她的头顶,“怎幺哭了?”
花朝没有理那人,拨了拨被暴雨淋湿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沉默地大步向前走。
“这会儿难打车,”吴子韩看了看恶劣的天气,他绅士地把伞都移到花朝那边,“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花朝加快了脚步,“别跟着我。”
吴子韩还是坚定地撑着伞紧紧跟在她后面。
花朝用力一把挥开头顶的黑色大伞,“我说了你别跟着我!”密集的雨滴砸在她的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朝儿,你别哭。”大雨让他的高定衬衣瞬间湿透。
看着滂沱大雨里脸色苍白的她,不知为何吴子韩仿佛被紧紧攫住了心脏,痛苦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没哭!我为什幺要哭!”狂风暴雨让她单薄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也不想再出现,”天边闷雷作响,她听到吴子韩低声地说,“朝儿,如果你过得快乐。如果我不在,可以让你过得快乐,我也不想再出现。”
肆虐的雨水流淌过他英俊脸庞的轮廓,他那让长得女孩子嫉妒的浓密睫毛也湿透了。
“朝儿,我答应过的。无论什幺事,只要能让你快乐,我都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