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鸾依着星瑶的命令先行离开五芒山去给林昊川报信,而乌延护南等人也抓紧时间在一个时辰内装好所要托运的军火准备出发。剩余的人马关押好俘虏后开始清点这个军火库里所有的库藏。
慕岐玥看着士兵们开始往外搬运部分的大炮和弹药,心中隐隐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夺取军火库这件事似乎太顺利了点。慕岐玥自认为对北堂牧有一些了解,和他暗中交过几次手后就知道他是个心思缜密周全的人,从他和乌延护南合作到星瑶得知地图,再到现在他们和乌延族合作,总有一种这些都是北堂牧已经料想到的形势。
“你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是吧?”柯让冷不丁地拍了拍慕岐玥的肩,慕岐玥皱着眉头扫了这偌大的军火库一眼,点点头。
柯让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扇柄抵在下巴上沉思道:“我刚到这里时也觉得十分古怪,你有见过捕鼠笼幺?用一块香甜诱人的甜枣糕挂在笼里的倒勾上,老鼠闻到味道钻进笼子偷甜糕时便会触动机关将门关上。你看这些军火像不像是甜枣糕?”柯让再看向慕岐玥时的眼神别有意味。
慕岐玥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块已经被搬空了的空地上蹲下,他伸手在那块地板上随意的轻按,时不时地轻敲。
星瑶原是在外头监督乌延护南的那群人搬运东西,进来想和柯让及慕岐玥商讨该让乌延护南带多少的量时,她见慕岐玥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研究什幺,就也到他身边蹲下轻声问:“你在检查什幺?”
此时慕岐玥的手指正好按在一块微微凸出的砖板上,他刚听见下方有微弱的声响传来便连忙转身推开星瑶,高声惊呼道:“快走开!!”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们身下的地板突然翻动,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星瑶和慕岐玥被一起卷入了地底,星瑶反应不及只觉得眼前忽然就天旋地转,而后又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她紧紧抱住眼前的稻草,两人沿着一个斜坡滚下地底深处。
“扑通——!”一声,在斜坡的尽头处竟然是水,星瑶和慕岐玥双双落入水中,慕岐玥急忙一手攀住岸边,一手捞着星瑶,两人一齐趴在岸边喘气。
惊魂未定的星瑶扫视周围的环境,放眼过去皆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甚至连身边的慕岐玥都看不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幺地方,不知道这里会有什幺,不知道水里会有什幺。她的声音因恐惧而有些发抖:“北堂牧在设置了机关!”
慕岐玥将星瑶拉至自己身边搂着她,微喘着打量周围,方才掉下的那个地板已然是重新合上,他们掉下的深度一定极其深,丝毫听不见外头人的呼喊,而斜坡又滑又陡根本没有爬上去的可能,此时他们身处寒水,若是不赶紧自救一定会死在这里。
与此同时外边的柯让眼睁睁见着慕岐玥和星瑶掉进地板里的密道,急忙扑了过去敲打那块地板,拼命按上面的各块板砖,可是方才凸起的那块已然不见,怎幺按都没有动静。
“来人!快把这里的地板凿开!快啊!”柯让横眉竖目地冲着旁边愣住的士兵吼道,他是第一次慌张至失态,他不知道这底下的情形是如何,不知道慕岐玥和星瑶两人现在是生……还是死!
柯让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平复下,盯着那块地板许久,终于向其他还在搬运的士兵命令道:“全部都停下!你们所有人都将这里的每一处都仔细检查一遍查看是否有机关!连一块砖都不要漏查了!”
幽暗的甬道里透着一丝的光芒,这光芒足以给人一丝希望。
星瑶被冻得浑身发抖,她还未痊愈的伤口浸泡在这样的冷水之中隐约刺痛着,她和慕岐玥靠着石壁然后顺着水流涌动的方向游去,这里的水是活的,只要是活水就一定有源头和出口,他们感受着水流的流向,然后寻到了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前方有微光。
“瑶儿,再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慕岐玥感受到星瑶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越来越沉,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柔声安慰道。
“嗯。”星瑶应了一声,咬着牙将不远处的那束光化为支撑自己的动力。
慕岐玥托着星瑶,加快速度往对面划去,终于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划到岸,他将星瑶抱上岸,发现这里依然还是地下的一个暗穴,这里生长着一棵大树突破高顶的岩层向外边生长,潮湿的泥土中长着不知名的杂乱野草,这里的石壁上点着两盏微弱的长明灯,映出四周的石壁上长满了野生藤蔓。
慕岐玥将星瑶放在树下,然后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星瑶心里一惊,按着他的手低呼道:“玥哥哥,你要做什幺?”
慕岐玥认真道:“我们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出去,你穿着这身湿衣服会冻死的。”
虽然这里光线不足,昏暗不清,可是星瑶还是依稀能看见慕岐玥近在咫尺的脸庞,他严肃正经的表情倒是让她方才脑中闪过的不良念头显得邪恶起来,星瑶脸颊发烫,抓着衣带低声道:“我、我自己会脱。”
慕岐玥手上一僵,也有些不自然地背过身去,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星瑶将身上湿冷的衣服脱下,双手环在一丝不挂的胸前,虽然这里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彼此,她心中还是隐隐有羞耻感在作祟,不由地缩起身子。
慕岐玥只听见背后衣物的窸窣作响声,却始终没有转过头,他双眸幽暗如墨,喉结翻动了一下,然后就往前走去。
“哥哥你去哪里!?”星瑶见他走开,低呼道。
“咳咳……不要怕,我就在附近寻找下是否有出口。”慕岐玥轻咳了几声,安慰道,然后开始探查。他先是取下一只长明灯,接着微弱的光来到方才上岸的岸边照映那条暗渠,底下似乎有个通道让它们继续涌出,果然在这些石壁背后会有出口。然后他又随意抓过几把野草将它们点燃,潮湿的野草点燃不过一刻就又熄灭,但是产生了呛鼻的浓烟。
“咳咳咳……”星瑶被烟熏得捂着嘴巴咳嗽起来,正要问慕岐玥烧这些点不着的湿草做什幺的时候,竟发现这些烟钻向了藤蔓掩盖下的一处石壁——那里有通道!星瑶欣喜地高声呼喊道:“哥哥那里有通道!”
慕岐玥冲到那处,三下五除二地拔开藤蔓,果然一个狭长的洞穴出现在眼前,而且还能隐隐察觉有风从这个穴道流动,他面露喜悦的微笑,回过头冲星瑶说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星瑶此时正捡起那些被他拔下的藤蔓披在身上以蔽体,正缠到一半慕岐玥就转过身来,半露的酥胸正好落在他的眼里,星瑶慌忙遮掩,垂下头去。
慕岐玥的视线迟滞了半刻便立即收回,也不知是为了掩饰尴尬还是怎幺地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你跟紧我了。”
星瑶点点头,跟在慕岐玥的身后一齐顺着这个洞穴隧道往外走出。这个隧道长得出乎意料,越走越狭,不过两边的石壁上又开始出现长明灯,倒是比方才都亮堂了许多。跟在慕岐玥身后的星瑶看着眼前宽厚高大的背影莫名很安心,嘴角浮起笑意,不由地去伸手牵他的衣角,却不曾想手指捏住的衣物寒湿至极,她这才反应过来慕岐玥方才让她脱下衣服,自己却还穿着那寒水中浸泡的厚重衣物!
“唔咳咳……”慕岐玥压抑着喉咙的痒,发出闷闷地咳嗽声。
星瑶停下脚步,拉住慕岐玥焦急道:“你快把衣服脱了!”
慕岐玥侧着身看见星瑶在藤蔓掩映下若隐若现的胴体,没来由地焦躁起来,撇过头道:“不用了。”
“我们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出去,你穿着这身湿衣服会冻死的!”星瑶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我不冷。咳咳……”慕岐玥拉着星瑶想要继续往前走。
星瑶强硬地扯住慕岐玥,不跟他多废话直接自己上手去脱他的衣服。
慕岐玥瞪着眼扣住她的手腕,低喝道:“瑶儿!不要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是你在别扭!”星瑶挣扎出另一只手将他的衣领拉扯下,露出锁骨和半块胸膛,慕岐玥的衣服顺着肩滑下,星瑶再伸手至他的腰间,犹豫了下,自己先害羞却又安慰慕岐玥道,“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是我的哥哥……哥哥!!”星瑶忽然尖叫出声,原来是慕岐玥将她按在了石墙上,双手被他扣在了头顶。
慕岐玥的双眼越发幽暗,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可我不想只当你的哥哥。”
星瑶心中一痛,眼里汹涌着道不明的情绪:“玥哥哥……”
慕岐玥自嘲般地低笑了一声,声音越发艰涩:“你说想同我做寻常的兄妹,可我们两人谁都清楚,你和我之间,至少这辈子,是永远没法‘寻常’的,不是吗?瑶儿……”
慕岐玥和星瑶对视了半晌,星瑶有些脱力地靠在石墙上,像是认命一般——他说得没错,他们两人之间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正常”的状态,包括她自己,她自己的内心对他的感情也早就在发生关系之前就超出了兄妹的范畴。
“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慕岐玥低下头想要亲吻星瑶,但是就在他的唇即将碰上的那一刻,他却停住了,或许是想起以前星瑶的抗拒,他们曾经那些充满了恨和泪毫无柔情蜜意的情爱,他心里满是愧疚和迟疑,她大概也忘不了,也接受不了。
星瑶感受着慕岐玥温热的鼻息,眼眸一暗,主动擡起下巴碰上他的唇,慕岐玥显然吃惊地睁大眼睛,只见星瑶轻咬着他的下唇,双眼微微眯起道:“你说的对,我们不必要再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