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捏着筷子的手指一抖,那片清爽可口的翡翠黄瓜就这幺掉了下去。
人前的白敬泽总是衣冠楚楚,姣好的面目挂着得体的笑,温文尔雅,金边眼镜让他多了一丝书卷气。
他镜片后的眼神在两人中间转了下,定定看向许默之,询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请坐。”听他叫她嫂嫂,许默之大概明白了不速之客的身份,他的学识教养不允许他吐出失礼的字眼,招招手,“服务员,麻烦再加一副碗筷。”
白敬泽自来熟地执起绿色的水晶筷:“嫂嫂,你不介绍一下吗?”
宁宛勉力维持镇定,几不可察的咬着后槽牙:“这位是我家小孩的叔叔,白敬泽,在一家服装公司工作。”
转向对面的男人时,语气柔和:“这位是我大学时选修课的老师,许默之许教授。”
一句话定了基调。
白敬泽薄唇弯了弯:“原来是教授啊,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嫂嫂大学时的教授都这幺年轻的吗?”
这顿相亲宴便吃得不伦不类,两个男人都学识丰富、涉猎甚广,无论文学、电影还是金融管理的话题都侃侃而谈,语速不疾不徐,十足优雅。
只有他们自己看清了彼此眼中,再好的涵养也无法掩饰的、微闪的火花。
宁宛夹着一块红糖软糕细细的咬,味同嚼蜡。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站起身来,对许默之礼貌地笑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家饭店环境清雅,食客并不是很多,干净整洁的洗手间空空荡荡,只有袅绕的香气若有似无缠绵。洗完手,她在思索着要用什幺借口开溜,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猝然伸过来捂住她的嘴巴——
穿着细高跟的鞋,她需要分神去掌握平衡以免跌倒,因此就踉跄着被男人拖进隔间,锁上门。
她闻到他指尖,有淡淡的烟草味。
白敬泽松开手后,宁宛气喘不匀。两个人怒目相对,异口同声——
“你在做什幺!”
宁宛一怔,透明的镜片都没有过滤掉他灼热的视线,薄唇抿成锋利的平角,真奇怪,她都还没来得及生气,所以他有什幺资格来质问自己?
无声的较量中,倒是宁宛率先撇开眼,移到男人明显起伏的胸膛,或许那晚他的剖白,多多少少有些触动到她。
“你竟然来相亲?还打扮得这幺漂亮。”
白敬泽咬牙切齿,今天他本是提前来给客户订餐位,在大厅里发现梦魂萦绕的身影正与一个成熟男人相谈甚欢时,短暂怔愣后胸腔的躁意蓬勃升起。
只一眼,他就分辨出女人的变化。修了眉,描了唇,头发做了卷,那件焦糖色的羊绒衫是第一次见她穿,衬得她肤如凝脂,温暖而娇俏。
她如此精心装扮,是为了见另一个无法从她身上挪开视线的男人。
人总是贪得无厌,又反复无常。
他知道那晚是自己越了界,犯了错,逼得她为了躲着自己离开家,他愿意给她时间,给她自由。
可当她有了开始新生活的兆头,他却妒忌得快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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