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这样的沉默在两人的往来是常有的事，本来上一秒还是有说有笑，下一秒氛围极速下转，就连空气也突然安静。

这是一种尴尬的相处方式，往前一步不得，退后一步又犹豫。

乔楠扒拉着碗里的饭，吃得心不甘情愿。她瞟了一眼餐桌边上的手机，下午一点，她又随便吃了两口，把碟子和碗洗干净，走到阳台给母亲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母亲才接起来：“楠楠啊，怎幺了？”

乔楠手指扣着栏杆，“哒哒哒”声响起，她说：“妈，待会去爬山？”

乔楠这一提议，乔母想起来确实好久没有和自家女儿一起爬山了。

她笑着说，“好，你先午睡一下，3点左右过来，我们4点出发，那时太阳也下山了，不会太热。”

乔楠3点到家里，父母正坐在客厅里泡茶。乔楠想起以前的时光，午睡过后，母亲总要泡茶吃点心，父亲就喝两口，又进到书房里坐在桌子前工作。

这会两人正看电视，乔楠关上门，母亲朝她招手，“楠楠，过来喝茶。”

乔楠应了声，先去卫生间洗了手，用毛巾擦干，走到母亲身旁坐下，拿起边上母亲倒好的茶杯喝茶。

电视里正播放着广告，母亲递过一花生酥，乔楠轻轻握住其中一块，花生酥易碎，愣是乔楠动作轻缓，还是有屑沫掉落，乔楠赶紧用手在下方接住。

母亲笑她，喉咙又干又甜，乔楠又喝了杯茶。

母亲说：“你工作不常回家，这些东西也就没人帮着吃了。”言语间透露着落寞。

乔楠微微低头，一缕碎发划过唇角，母亲把她别到耳后，“最近是不是瘦了？”

闻言父亲也看了一眼，“比上回是有点瘦了。”

乔楠抽一张纸巾擦掉嘴角的屑沫和茶渍，笑着说：“没，是你们的错觉。”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4点左右，一家出门往植物园方向出发。原本是要爬山，母亲说还是去植物园那边走走吧，很久没有去了。

每回外出，母亲必备水，毛巾，纸巾，饼干。时间长了，连着乔楠也养成这种习惯。这会她把东西都装到包里，背到身上，在楼道里等母亲关门，父亲在楼下等她们。

路上，运动的人很多，加上植物园周边的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今天的人倒比平常多了些，都是出来游玩，有人正举着相机拍风景也拍人。进入植物园，往里直走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外面的喧嚣被阻隔，这里很安静，透着一股宁和。

父亲背着手走在前头，母亲瞥了眼他的身影说：“你爸总是这样，跟他出去散步也是，自己一个人走得很快。也不爱说话。”

乔楠笑笑：“妈，你也知道，爸就那个脾性，也不是一两天了。”

母亲叹口气：“你爸上班，你也上班，家里就我一个人，很无聊。”

母亲3年前就退休了，退休后就跟着周边邻居爬山跳舞，早上一起离家很远的菜市场买菜。回到家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确实很寂寞。

乔楠刚想说话，母亲看了她一眼：“上回在谈的那个男人最近怎幺样了？”

乔楠一愣，想起那回在阳台的事，笑着说：“都说了是朋友找我。”

母亲拿过袋子，取出毛巾擦了擦脖子，听到乔楠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

乔楠无奈地笑了：“妈，你真的误会了。”

乔母看她这幺认真的表情，就试探地问了下：“真的没有在谈？”

乔楠扭开盖子，咽下口中的水，说：“真的没有。”

母亲脸色失望：“你也不小了。你看那李阿姨家，都抱二胎了，你什幺时候也让我抱着孩子，打发时间。”

乔楠把手瘫在靠拢的膝盖间：“再看吧。”

乔母看她这样，摇摇头：“尽快点。”

晚上乔楠在家里睡，十点钟，母亲坐在沙发上连连打哈欠，最后抵抗不住困意：“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乔楠从电视屏幕移开视线，看着母亲的背影，而父亲呢，正看着手机。

乔楠把沙发枕头放在一边，跟父亲打了个招呼，自己也回到房间关上门睡觉。

翻来覆去，乔楠就是睡不着。几经辗转反侧，她伸长手臂，取过手机，开始逛网页。

突然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是周思远发过来的，显示的是一张图片，乔楠点进去看，拍的是一道菜——酸菜炒肉丝。

乔楠第一反应是这幺晚了，还没吃饭？她躺在被窝里打字，“还没吃？”然后发出去。

过了会儿周思远才回，“正陪小妍吃饭。”

乔楠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那你先吃，待会再说。”

那边回了个好字。

那天晚上，两人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周思暖打来电话，说她临时要出差，让周思远过来把李妍带过来住两天。

周思远看了一眼乔楠点点头。乔楠为了避免尴尬，就先回家了。

她又滑到刚刚周思远发送过来的那张图片，她放大看了看，轻声地笑了。

这酸菜是她上回带过去的，她都忘了这回事了，她记起自己家里还有新做的，想着下回再给他带点。

乔楠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等到周思远的消息，接连几个哈欠，睡意袭来，乔楠沉沉浮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