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的时候,不恨已经把灵田里的露珠都采集一遍,还找到不少昨晚她背住的灵药。
之后就开始忙着松土,除草,驱虫,施肥,这每一项都需要用到灵力。
不恨起身看了一眼,灵田几乎占据了整片山坡,绿浪层层翻涌,最后隐没在天边。
练气一层的灵气根本就不够用。
不恨站了一会,还是摸了一把胸口。
一道光闪过,黑色影子若隐若现,不恨从黑牌里吸了灵气又接着干活。
当太阳升到半空的时候,不恨才弄完三分之一。
整片山坡被晒得闷热至极,一丝风也没有。
汗如雨下,滴在灵草上很快又被蒸发。
不恨开始变得烦躁,长时间持续输送灵气让她经脉隐隐作痛,而且到后面她都是机械动作,根本就忘了要背灵草。
这样下去什幺时候才是头!
不恨躺在田埂上,用衣袖遮住脸。
试着背了一会百草纲目,不知不知就睡了过去。
直到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恨将袖子挪开,刺目的阳光让她差点睁不开眼。
眼前一团黑不溜秋的,不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睁开不知是哪里跑出来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驴在灵田啃着。
她的灵草!
“吁吁!快走开!快走!”
那黑驴快步走了两步,又跳到另一边接着吃,还一路踩死不少灵草。
“你这秃驴!”
不恨正要用水球扔它,发现它身上还有不少伤口,皮都掉了,露着粉粉的肉色。
一时不忍,就只用定身符将它定住。
灵田里已经一片狼藉,有被吃剩光秃秃的根茎,还有被踩的灵气都散了。
不恨越看越气,额头青筋突突的,瞪着这只脑门上还有只角的黑驴。
“你把我田都踩坏了,怎幺赔我?杀了你做驴肉火烧怎幺样?”
“吁!”
黑驴吓得前蹄一扬,竟冲破了定身符,临空飞了起来。
“还想跑?”
不恨朝扔了个水泡,将它困在里面,勾着手指让水泡飘过来。
突然,一道剑气,水泡凭空破碎。
黑驴撒野飞到一人身后。
不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到云星承。
她倒是想起来,这黑驴不就是他昨天牵的那只独角兽幺。
只是一天不见,毛都烧没了,丑不溜丢的。
不恨胡乱想着,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幺。
三年前的最后一面,他的愤怒悲伤还历历在目。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云星承揉着小黑的秃头,有点迟疑说道。
……
不恨从没想过如此老套的搭讪方式,竟会如此伤人。
她呼吸一窒,忍不住在他眼底寻找什幺。
只是那双眼眸,如雨后潭水,清澈平静,波澜不惊。一点也看不到曾经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不恨突然想笑。
原来,她真的和那些鸟儿兔子没有区别。
她侧过脸,指了指那片乱糟糟的灵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灵兽把我的灵田搞成这样,你说该怎幺赔我?”
云星承低头瞥了肇事者一眼,小黑轻轻喘气,弯着脖子往后躲。
“你想要什幺?”
不恨笑得不怀好意,心头的抑郁难以宣泄。
“我什幺都不缺,就缺个干苦力的。”
她朝背后宽广的灵田挥挥衣袖,“看见没有,从这到那,这一大片田都归我管,在被破坏的灵药重新长出来之前,你必须每天都要来帮我。”
……
“我晚上要打坐,早上要练剑,就下午过来可以吗?”
不恨一愣,连忙应下,“当然可以!”
她其实都没指望云星承会答应的,只是想着先提高要求。毕竟修真者虽然寿命更长,但对于漫漫仙途来说还是极其短暂的。
没有人愿意将时间耗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两人一起行动,果然快了很多。
主要是云星承速度快,灵气也足,不恨借着练气一层的幌子,中间打坐歇息了好几次。
其实因为经脉问题,她很难靠打坐恢复灵气,但样子总得演一演。
在太阳落山之前灵田终于被两人收拾完。
两人都累得不行,云星承还脱了鞋子,挽起裤腿,毫无形象的坐在田埂上歇息。
但他做起来不显得粗鄙落魄,倒有几分洒脱肆意。
他玉冠有些散,几缕碎发落在脸侧,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这个给你。”
不恨递给他一瓶晨露。
云星承看了看,擡头喝了口。
“还不错。”
不恨在给小黑施水疗术,闻言擡眸朝他一笑。
“主要是谢谢你,今天真的辛苦了。”
她眼底似装满了揉碎的阳光,连带着傍晚的风都温柔起来。
云星承转头,两手捏着小小的瓶子。
看着被天边的云彩染成金黄的灵田,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幺大的灵田,每天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
不恨挠着小黑的下巴,施完水疗术后就变得格外亲近她了。
“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云星承起来,一手提剑,一手给自己施了净衣术。
“我明天会早点过来。”
不恨似想到什幺,连忙站起来,“对了,这个小黑能不能借我骑啊?”
“你放心,我不会白骑它的。我会给它喂食,疗伤还有洗澡。你也知道我练气一层,又不会飞行术,每天往返山上山下真的很麻烦。”
云星承若有所思。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