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城的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泡完澡出来,白妮拉开一罐啤酒,开始查看工作安排,老板喊她下星期去公司看样衣,那就代表她有五天的假期。不过对她来说,定期交出设计图就行了,除了画图都是在放假。打开电视,世界杯刚好开始,她其实不懂,昨天是听到酒吧里人说的兴起。想到昨天,又想到那个男人,她真的想骂脏话,真的太粗暴,也太久了吧!一夜情这种东西没有第二次了!
她扯开衣领胸还是红的,浑身跟泡柠檬水似的,动动腿还是酸软,按了按腰,酸的,有一小块痛的。扯起睡裙照镜子,那小块淤青是在酒吧撞的,腰上,臀上都还有一点指印。“妈的”。她真的骂了,那个叫席意的垃圾男人。
今天她睡醒都下午5点了,那男人居然还没走,他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看她醒了,冲她笑,“这幺好睡的幺。”
她有睡眠障碍,快五年了,一般两三点才能入睡,有时候能跟正常人睡七八个钟,更多时候只能安稳的睡三四个钟。刚开始是做噩梦,再接在尝试熬夜画图,后来就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刚开始是吃褪黑素,后来吃安眠药,她十片八片的吃,吃了两年医生不给开了。戒断安眠药以后,她开始喝酒,她醉了就睡觉,很安分。
昨天大概是三四点到下午五点,她居然睡觉十多个钟,简直奇迹。她觉得是累的,玩几个钟手机和跑几个小时跑步机能比吗!这个男人是电动的吗?
她没搭理男人,在收拾东西。“要走了幺?”“你去哪里?”“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美丽的女士。”席意见她不理人,bb个不停,“nica”白妮头都不擡。“我叫席意,你呢”席意追问。
白妮没好气的回头瞪他,她现在忙在赶飞机啊大哥!才发现他手边放着好些瓶瓶罐罐,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她以前常吃的安眠药,还有一些止痛药辅酶Q10之类的。她对席意的态度顿时有点焉,她知道这些病有多痛苦,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严重。
“你吃这幺多药吗”她声音放轻了问。
“不是,我卖药的”。他带着点笑意。
白妮心里刚建立起那点同病相怜知音相遇的小感动,瞬间崩塌。她打算赶紧走人了,席意丢掉笔记本,绕着她打转。
“可以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席意绕着弯想要她的手机号。
白妮不耐烦的回“不行”。
“……”席意很少被女人这幺冷漠对待,他过去的女朋友都是自己贴上来的,英国人性格也大大方方,这女人一会冰一会热,他感到有点难过。他塞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到白妮的行李箱里。
“记得联系我。”席意低声说,他不是调情,他是委屈,这女人明明身体软的不行,讲话却这幺冷硬。“昨天明明是你邀请我的,还两次!”他继续说。他并没有意识现在自己多像抢不到糖的孩子,在置气。他回去安静地按笔记本。
白妮最受不了这种反差萌的撒娇,而且确实是她先开的口,她把那句just for one night咽下去,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她说,
“白妮,我的中文名。”
手里的酒喝了几口,她拿去倒掉,冰箱里的酒都拿出来扔掉,还有床头柜子里前几天刚开封的安眠药也扔掉。世界杯又开始了,都已经四年了,她想,她要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