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柳柳
柳柳大病了一场，再回到学堂的时候，时令已交秋。
每日课业也日渐繁重起来。
柳柳本来蹙起眉头，倒是平展了不少。
天气转凉，本是睡回笼觉的好季节，她倒愈发起得早。
学堂前有两棵并排的梧桐树。树叶也已泛黄，秋风轻轻一荡，就簌簌往下落。
柳柳到学堂时，梧桐叶已铺满一地，煞是好看。
不过柳柳想到辰时一过，便会有保洁阿姨前来打扫，不觉心生三分凄凉。
下午放课。
班上的一位男同学提议与柳柳几个出去一同小聚。
平日里都玩得不错，柳柳兴致不佳，却也不好拒绝。
文岚有心让柳柳散散心，便极力提议到，“我们去海捞吃涮锅如何？”
海捞是一家连锁涮锅楼，在大益国远近闻名。
涮锅的食材大多是在附近海域就近捕捞的各类海鲜和时令蔬菜，加上其特制的涮锅底料，味道鲜美无比，倒一点也不负‘海捞’这盛名。
一行人收拾好书袋，浩浩荡荡朝着涮锅楼方向出发，一路上说说笑笑。
这个季节，正是涮锅的良季。
好在柳柳他们放课早。海捞涮锅楼还不算人满为患。
文岚做主，要了二楼的一个小包厢。
房间不大，将将容纳下一行六人，但装潢较精致。
几人刚落座，便有小二掀帘进来。
“请问几位要什幺涮锅？”
柳柳脸色微变。
此小二章玉是也。他在此处做短工。
文岚倒是毫不惊讶，神色自若说，“问问男同学意见吧？”
几位男生不识章玉，平日里因与柳柳二人要好，便也没有客气那套，拿起木制菜单，商量起来，并时不时询问两位女生。
“就红白汤锅吧。”一位男生敲定，“至于菜品。牛肉、鸡尖、鸭肠、鲜虾、鱼、海带、凤尾、莲藕片各一份，先点这些，不够再加。你们觉得如何？”
几人平日要好，口味大同小异，纷纷表示认同。
末了，章玉正要退出包厢，却又听那男生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凉拌猪蹄？”
章玉答，“应是有的。”
“要一份。”那男生说，“柳柳喜欢。”
文岚不嫌事大，说道，“哟~你知道的不少！”
男生腼腆一笑，没回答。像又想起什幺，说，“明日休息，不如我们叫上一壶酒，行酒令，放松一番？”
在大益国，因为生产皆是果酒，度数不高，是以饮酒并无年龄限制。
众人皆认为主意甚妙。
“抱歉，小店的酒卖完了。”章玉适时插话。
文岚瞟了章玉一眼，“好吧。没酒，来点饮料如何？”
“请问需要什幺饮料？”
“随意。”文岚一笑，“大家重点还是在行酒令上。”
不出一会，涮锅与饮料皆已齐备。
涮锅热火朝天，气氛一下子便打开了，柳柳也舒心了不少。
大益国的行酒令，主要是吟诗作对。
几人轮流坐庄。
庄家转动木勺，勺柄指向谁，谁便需在半刻钟内作出一首诗来。若是未能完成，便自罚三杯。
酒令一开始，文岚便首当其冲。
若是让她耍一套拳脚，她自是不在话下。可让她做什幺酸唧唧的诗，啧啧啧。
当然是自罚三杯果汁。
章玉拿上来的饮料是酸梅汁。
吃杨梅的时节将将过去。一些商家为了延长杨梅的供应时间，往往将其做成果酱，藏在地窖内，继续贩卖。
这酸梅汁，就是用纯杨梅果酱冲制而成，口感十分不错。
这对于文岚来说，不亚于是享受。
享受过后的文岚倒又觉察出几分索然无味，便又提议到，“这样也太没个意思了。不如来玩真心话与大冒险。”
说来此游戏还是柳柳教与他们的。
规则大家都懂。
这次木勺柄转到了男生的方向。
李萧，那个点菜的男生。
初中生，对于作诗这种活，还是稍欠火候的。背诗还差不多。
男生们也愿意看李萧吃瘪，都起着哄，“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李萧选择了真心话。
其中一位男生真是好兄弟，几乎片刻不豫便问，“现在可还喜欢柳柳？”
语一出，其他人一片哗然。
李萧其实便是当初在教室告白的那位。
文岚却分心看到章玉竟一直立在门帘边。
她心思一转，说，“柳柳也是单身呢，不如你俩试试呗？”
柳柳不知文岚扯什幺疯，私底下拉了一下她的衣服，以示态度。
李萧倒是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喜欢柳柳。”他看着柳柳的眼睛很是明亮。
柳柳被他看得心中一窒。
章玉又出来适时插话了，“涮锅里的肉，不宜煮太久，会影响口感。”
文岚会心一笑，附和道，“也对。”说罢拾起箸，带头夹起菜来。
李萧有些失落，但见大家也被转移注意力，也不好再多说，只默默低头吃菜。
柳柳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发现章玉一直在。
一行人吃完饭，店铺也到了打烊时分。
几个男生的家宅相近，却是与柳家方向相逆，并不顺道。
与柳柳二人道别后，便勾肩搭背地走远。
文岚家离得远，本来照往常这种情况，她一般都到柳柳家借宿。
但今日不同，她有心撮合章玉柳柳。
她留了下来。
此时章玉也已换装完毕，刚到门口。
文岚说，“那什幺？章玉，我记得你与柳柳家离得近。我爹叫我留下守店，今晚委实走不开。不若你和柳柳一同家去？”
文岚便是海捞的少东家，此时不利用身份，更待何时。
柳柳自是拒绝，“不用了。也不过是两刻钟的路。”
章玉却是应了声，算是同意。
文岚自动过滤了柳柳的意见，对章玉说，“那柳柳就拜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