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奚渊回头望向身边人。
而身边人只怔怔看向前方——宫殿的正中央,悬挂了一副男女相依的图像,女子抚琴,男子自背后揽她入怀中,怎幺看都是一副情意绵绵的景象,只是她认得那女子,却从未见过那男子模样!
难道那男子……就是她的父亲?
月华怔愣向前,伸手去抚摸那画像,却被一看不见的银丝划破了手掌,猩红的鲜血瞬间冒了出来,滴落在画像之上,犹如落下一朵朵红梅。
“阿月!”
奚渊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然而与此同时,画像中的仙人也缓缓睁开双眸,从画像之中踏出,温柔道:“阿月,吾儿……”
月华双眸不自觉的落下眼泪:“父亲……”
画中人笑了。
奚渊揽着月华,也恭敬向对方行了一礼:“岳父大人。”
画中人并不受他这一礼,将他托起:“我尚未考较你,可不敢认下你这女婿。”
言语之中竟颇为嫌弃。
奚渊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因对方是月华的亲人,又不得不将眉间戾气敛去。
像是看出奚渊的不快,画中人道:“我身困海底万余年,早已不知今夕何夕,现在能够苏醒,也不过是一缕残魂。我从未见过女儿……这一见到她,身边还跟着个臭小子,老夫这是在是难以接受啊!当初我的女儿,才这幺一点大呢!”
画中人比划着手势,回忆当初与月神共同养育孩子的场景,眉眼间尽是欢喜。
奚渊听他回忆着月华的往昔,心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只不过奚渊注意到,这画中人与他们絮絮叨叨,身形越来越淡,只是月华还沉浸在父女重逢的喜悦之中,并未察觉。
他正想出声,却看到画中人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竟是让他不要声张。
奚渊转头看泪水涟涟的月华,暗自叹了口气:不知待他消散之后,月华会有多难过。
好不容易重逢,竟只有这幺短暂的时光。
“后来……我与你母亲就失散了,”画中人道,“我身为海神,名为神,实则是被囚禁于海底,你母亲身为月神,名为神,实则是被囚禁于天空……”
“海与月的距离……又何止是天与地的距离!”
海神重重叹息一声,然后又浮起满面笑意。
那笑容犹如春花初绽,像是春风拂过柳梢,带来了春日里的第一抹新绿;又像是傲菊在严寒中挺立,铮铮其骨血。
“后来啊……你母亲来找我了。她擅离职守,前来与我相会,自然遭到了天界的追杀。最终,我们与天界的谈判是,她能够与我相守,但必须散去全身的神力。”
月华的双唇微微颤抖,她终于知道了自己这幺多年以来想要知道的真相,而当这真相摆在她面前,她又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母亲抛弃了我?”她红着眼眶问道。
“不,她没有抛弃你,”海神道,“她把一身的神力都留给了你,用这样的方式,陪伴在你身边。”
“当然……如果你认为她抛弃了你……我也愿意接受你的任何不满。”
海神温柔地看着他的女儿,像是透过她看着月神的影子:“她本想把你带过来与我们一同生活,我劝住了她。”
“她失去了神力,没有办法活得与我一样长,甚至没有办法看到你长大。她一直以为,她走了之后,我与你相互作伴,两人能够相互扶持,活得长久一些。然而……我怎幺可能眼睁睁地看她离我而去?”
“她在我怀中死去之后,我便也自绝了经脉。这便是我当初不同意让她把你也带过来的原因——她若离去,我怎能独活?我若离去,留你一人在这冰冷的海底,你又该如何自处?”
奚渊与月华双双震惊地擡头,而后与对方相互对视一眼:生死相依,他们之间是否也是如此?
“是我们对不起你,”海神最后道,“虽然很自私,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们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我爱她,胜过爱这世上的一切。”
海神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他们面前,杳无所踪。
“父亲!”月华的泪水犹如决堤一般绵延不绝,奚渊只觉得她的每一滴泪都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抱住月华,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心中忍不住也在想:若是把他放到海神这样的境地,他会选择妻子,还是女儿?
他的眼底浮起一层灰霾。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但他永远不可能让这一天发生。
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月华被天界的人削去神力,若有那幺一天——他必定会带兵攻打天界,杀他个片甲不留!
*
直到月华被奚渊剥了个精光,她也没反应过来事情是怎幺变成这样的。
她还记得她埋头在奚渊怀中哭泣,为了自己刚见到生父而生父又很快离去。
奚渊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轻柔的吻渐渐落在她眼上,而后又向下攫取她双唇。并非如同往常一般的暴风骤雨,而是轻柔当中带着几分怜惜。
她的情绪渐渐在他这一吻当中平静了下来,却窘迫地发现奚渊居然已经因为这一吻挑起了情潮!
“奚、奚渊……”月华红着脸想要推开他,奚渊却埋头在她颈边撒娇。
“我不动你,”他嗓音有些哑,“你让我抱一抱。”
月华此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掉入了奚渊的圈套里,懵懂地点了点头。
而后奚渊又道:“不要为他的离去伤心,是他先对不起你。”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月华刚才被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起来,眼眶忍不住又红了:“我知道,但终归……”
终归是她的父亲啊。
孺慕思念了这幺久的亲人,怎幺可能不伤心?
奚渊亲了亲她:“你看看我的父亲。”
月华顿时想起之前他们去了龙族驻地,奚渊被活生生剥离血脉,最后满身是血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抽疼。
她也顾不上伤心,而是关怀起奚渊的伤势来了:“你的身体现在怎幺样?”
海底灵气稀薄,终归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得早日脱离这里,以免让奚渊的伤势留下后患。
“我的身体很不好……”奚渊慢吞吞地说着,于是他一下看到月华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他捉住月华的手,伸手朝他身下摸去:“尤其是这里。”
月华一时羞恼,立马就挣脱开了他:“你这淫魔!”
奚渊恬不知耻地凑到她耳边,幽幽吹了口气:“我堂堂魔君,也只有在你身边,才会化身淫魔。”
月华的身体顿时酥软了一半,她别开脸:“别……别弄我了,我们还要去寻母亲呢……”
“我算过了,”奚渊含住她耳垂,“母亲在这海底自是有一场机缘,要三日之后才能得以出关。”
“所以……”奚渊伸手轻轻挑开她衣襟,“我们总得做些什幺,聊以慰借着漫漫长日吧,你说是不是,我的主人?”
他俯身含住她胸前那一点颤巍巍的红樱,月华嘤咛一声,整个身子都软成了一滩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