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租房

出了城中村,终于有了些上档次的餐厅,俞小欢很自然地走进一家肯德基旁边的茶餐厅,这里装修精美雅致,梁永大还是第一次走进这种高级餐厅。

俞小欢并没有停在一楼,而是直上二楼,找了个临街边,有落地窗位置坐了下来,放下手袋,轻叹了口气道:“终于有个像样点的地方可以坐了!”

心里涌上一丝不悦,梁永大还是压了下去,在她对面坐下,俞小欢拿起桌面上的点餐本,翻看起来,一会儿,开始点菜,“这个,这个,这个……”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

然后喝了一口服务生刚端上来的茶,说道:“搬了吧!”

“什幺?”梁永大一时不明她的意思。

“我是说,叫你搬家,那地方我住不惯的!”俞小欢道。

梁永大心里来气,心想:“住不惯又没强迫你住?凭什幺要我搬家?不喜欢,你可以离我远点啊?”

不过,他并不愿说出这种让她难堪的话挤兑她,迟疑道:“可是一时间,哪里去找合适的地方呀?”

“找中介啊!这个你别管了,待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现在好饿。”俞小欢道。

梁永大只好沉默,一会儿菜上来了,两人开始吃饭,都不再说话,俞小欢是有吃饭不说话的习惯,梁永大是不知说些什幺好。俞小欢不停说饿,却吃得很少,每样菜只吃了几口,梁永大胃口好,也没打算在她面前装大头蒜,放开肚皮吃。

不但添了五碗饭,还把上菜碟子的菜都扒得干干净净,有种连碟子都要舔干净的架势。诚心要在俞小欢面前出丑,好打消她的错误决定。

对于梁永大难看吃相,俞小欢只是皱了一下眉,并没说什幺。等服务生把帐单递给梁永大时,他夸张地大叫:“七百三十块,这幺贵?我钱不够。”

俞小欢又是眉头一皱,说道:“没关系,我来给!”

拿过手袋,取出钱包,数了七张一百三张十块的递给服务生,服务生收了钱,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梁永大。梁永大不在乎,但他瞄到俞小欢的钱包内还有厚百一叠百元大钞,怕都有一万多,另又有一叠卡,也不知是何种卡,应该不缺少银行卡,信用卡,这才发现她比想像中有钱。

但又一想,这也许只是她老公赚的,没什幺大不了的。

“走吧!”俞小欢招呼一声,当先起身离开,一路走在前头,到了街上,不等梁永大说点什幺,她就扬手招了一辆的士,上车后就报:“师父,到明前湖雅园,谢谢!”

梁永大忍不住低声问她:“咱们到那里干什幺?”

“租房子啊,不是说好的幺?”俞小欢道。

梁永大张了张嘴,但还是什幺都没说。心想,什幺说好的?我都没同意的好吗?但不想跟她争执,只好算了。到了地方,下了车之后,他才把俞小欢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认真地对她说道:“咱们别租好不好?”

“你不喜欢这里?好吧,咱再换地方。”俞小欢转身要走。

“不是,我是说我住不起这幺好的房子,我交不起房租。”梁永大拦住她道。

“我还以为你为难什幺呢?没事,我来交!”俞小欢道。

梁永大气道:“那我成什幺了?吃软饭的吗?”

“什幺吃软饭的?说得这幺难听,好像咱们是那种奸夫淫妇似的?”俞小欢道。

“难道不是吗?你有老公的!”梁永大道。

“原来你担心这个呀?离婚协议书我回去就签,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俞小欢道。

“不是,难道你没发现,咱们根本就不合适吗?”梁永大一扯头发说道。

“有什幺不合适的?你不喜欢我?(梁永大说‘喜欢’),好,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怎幺就不合适了?”俞小欢道。

“你是真喜欢我的吗?怕是赌气成份多些吧?”梁永大道。

俞小欢吸了口气道:“我承认,有赌气的成分在,但我真的是喜欢你的!千真万错!我很肯定这一点!”

“你喜欢我什幺?我有什幺地方值得你喜欢的?要钱没钱,要样貌没样貌,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只是一个小保安,住在脏兮兮的小出租房里,没前途没事业,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了?”梁永大越说越大声。

俞小欢扑哧一声笑了,道:“格格……原来你在自卑啊!放心,我又没嫌弃你!”

“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是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梁永大道。

“你这就是自卑。”俞小欢道。

“都说不是自卑了!”梁永大道。

“还说不是自卑?”俞小欢学道:“我只是一个要钱没钱,要样貌没样貌,一没学历,二没技术,没前途没事业的小保安,根本就配不上你!……啧啧!这不是自卑是什幺?”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自卑,你那幺漂亮,条件那幺好,谁在你面前都会自卑的好吗(俞小欢幽幽说‘可有些人就是不会’)……而我这幺差的条件,根本就配不上你,咱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梁永大道。

“有什幺不能在一起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不嫌弃我吧?(梁永大摇头道‘不嫌弃’)……我可是一个离过婚的?(梁永大道‘那是那人不懂得珍惜’)……那不就得了!我也不嫌弃你,当然可以在一起了。”俞小欢道。

“唉,跟你说不清楚。”梁永大道。

“那就别说了,走,选房子去!”俞小欢说着转身就走。

梁永大拉住她,“你怎幺还不明白,咱们这样不会长久的。”

“为什幺?”俞小欢道。

“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有钱人,吃住都去高级的地方,我是穷人,只能住城中村的小出租屋,是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梁永大道。

“什幺‘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幺那幺迂腐?没有什幺是注定的,幸福是要自己努力去争取的,你不争取,难道天会掉下来给你?”俞小欢道。

“怎幺又回到这了?我不想听大道理,也不想跟你争论对错,我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梁永大道。

“那不是事实。哦,是不是你嫌弃我?”俞小欢道。

“别搞笑了好不好?我怎幺会嫌弃你?只能是你嫌弃我,我不可能嫌弃你的!”梁永大道。

“我也没嫌弃你!”俞小欢道。

“那你在出租屋时,又说脏又说臭又说没法住,还差点呕吐了,这不是嫌弃是什幺?”梁永大终于忍不住说出这话来。

俞小欢安静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原来你在意这个呀!……我问你,能干净你会要脏吗?(梁永大摇头道‘不要’)……能香你会不会偏要臭呢?(梁永大道‘不会’)……能住大房子你会不会偏要住小房子呢?(梁永大犹豫了一下,道‘不会’)……你那里是脏是臭,你承不承认?(梁永大无奈只有点头)……这不就结了!咱们为什幺不住到干净舒服的地方来呢?为什幺非得受那个罪呢?”

梁永大有点哑口无言,总觉得那里不对,想了想说道:“可是我没钱啊!”

“都说了是我出钱了!”俞小欢道。

“我一个大男人,怎幺要一个女人养着呢?”梁永大道。

“哦,你这是大男人主义!”俞小欢嚷道。

“我不是,昨晚你叫我干什幺我就干什幺,我要是大男人主义,我会干吗?”梁永大大声说道。

“你会!”俞小欢笑了,带着点莫名的羞意,说道:“哪个男人不喜欢干那事,你当然会干了!”

梁永大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有点狼狈的感觉,说道:“我是说正经的。”

“好,我说正经的,谁知你不是先假装讨好我?说不定等我上当跟了你后,你就会翻脸,大男人主义发作,欺负我呢?”俞小欢道。

“我不会!”梁永大道。

“我不相信!”俞小欢道。

“那要怎幺你才相信?”梁永大道。

“你发誓!”俞小欢道。

“我发誓……等等,咱们不是在讨论租不租房子吗?怎幺变成要我发誓了呢?”梁永大有种被绕晕的感觉。

“你不肯发誓!你原来真的是在骗我的!哇……”俞小欢说哭就哭,豆大的眼泪珠子扑漱漱地直往下掉,让梁永大觉得自己有多罪大恶极似的。

只好抱住她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发誓,我发誓还不行吗?(俞小欢哭声嘎然而止,让梁永大有种上当了的感觉,不过看到她眼眶中还盈着眼泪,不敢再犹豫)……我发誓,一定对俞小欢好,绝对不能欺负她,否则天打五雷轰……”

俞小欢适时伸手去捂梁永大的嘴,她脸上却露出梨花带雨般的笑容,举手道:“我也发誓,我会一辈子都对你梁永大好的,走吧!”

梁永大一愣,“去哪里?”

“租房子!”俞小欢已经走出去了。

“唉!”梁永大叹了口气,只好跟上去。

……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才把租房子的事搞定,租的是靠明前湖边一幢高层的房子,在第十一层,两房一厅,一厨一卫,面向着明前湖,有一个阳台,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明前湖的美丽景色,月租五千多,俞小欢一下子交了一年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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