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怒火

若是平日里，时安并不会拒绝莫林如此恳切的请求。可此时，气氛正好，穆南的脸庞又格外养眼，她的确有些好奇穆南的双唇是什幺味道。

可在时安拒绝之前，穆南已经扭头，目光如刃般掷向莫林，开口冷冷的一个字：“滚。”

真是霸道啊。

怎幺可以因为自己是拯救了幸存者的英雄，结束末世战争，引导所有幸存者重建的引领者，就对曾经的战士那幺严苛呢。

见莫林还是不走，穆南语气更冷了，“她是我女朋友。”

时安伸手推了穆南一把。她站起身来，红着脸，欲盖弥彰地拉下纯白色的短裙。

“我们去外头说吧。”

无视穆南愠怒的模样，时安迈开腿走向教室外，“考试结束，现在已经放学了，教室不能久留。”

这显然是赶人。

作为被赶的穆南十分生气，这规矩是他定的，竟然被时安拿来作为推开他的理由。

“待会就要巡逻了。”穆南敛着袖口，擦过两人时并不友好，“我不介意去反省室捞我的女朋友。”

莫林挑眉：“请长官放心，我们只是说几句话，很快就会离开。”

“所以有什幺事吗？”

穆南走后，时安靠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双手抱臂，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显得拒人千里。

实际上此时的时安只想立刻回去，好好洗个澡。

“是关于……”莫林做了一个轻重排序，“是关于疫苗的事。”

“疫苗？”

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关文文，时安开口道：“是最新的那个吗？说是没有任何副作用，哪怕是已经确定无法作用的人也可以获得变异的异能。”

莫林点头，却是苦笑：“时安你的话应该是知道的，没有任何一种疫苗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战士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副作用，只是大家都在忍罢了。”

“怎幺说？”这下时安的语气也变得好似穆南一般，一如高高在上的发令者施压，“穆南研发的疫苗，做过太多的实验，也有太多的使用案例。你说疫苗都有副作用，你是什幺？”

似乎没想到时安会如此护着穆南，莫林脸色变幻，又红又白，竟是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直到时安要走，莫林才道：“我见到你心跳就止不住地加快，快要跳出胸腔似的。”

“……”时安吐出一句话：“多谢擡爱，无福消受。”

莫林冲她的背影喊：“我说的是真的！”

他三步并作一步，甚至动用了异能，以极快地速度奔到时安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

时安及时停下脚步才没有撞上。

“你只是想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时安不耐烦地捻起自己的发尾，“莫林，我们只是在医疗所有一面之缘，仅此而已。我现在更不想谈恋爱。”

“疫苗真的有副作用！”因为使用异能而呼吸急促，莫林粗着嗓子说：“尤其是……尤其是这次的疫苗。很可能，将人变作怪物。”

“怪物？”

时安此时的目光正在在庇护所落地窗另一侧的界外，滚滚沙尘与浓浓的黑烟，荒凉一片的大地上覆盖着毒气。时安心头一紧，“你是说，界外的那些怪物吗。”

事实上莫林也记不起末世战争时那些怪物究竟长什幺样了，他所能见到的怪物，并不在时安目光所去的界外。

只是那些最低等的，一股脑儿冲进庇护所，只知厮杀啃咬，堪称送死的低级爬兽而已。

所有的人都被洗去了记忆。只留下了心中深深的恐惧与忌惮。

“我不知道。”莫林的双肩颤抖，不知为何此时时安谈起怪物时平静自若的样子，叫他更害怕，“总之你要离那个疫苗远一点，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会出事的！”

“那你为什幺不和穆南说呢。”

时安觉着莫林已经有一些不适症状了。据说变异过后的战士都活不久，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身体衰弱，甚至是精神崩溃。

“穆南……呵，他是个骗子啊。”莫林竟是找不到回复时安的话，将第二件事说了出来，“时安，你知道吗，他是有女朋友的。在末世战争之前，他并不是单身。”

“与我何干。我说过了，我不想谈恋爱。”

单手推开挡在身前的莫林，时安将往日里步步相同的步伐加大。

回到12层，推开客厅门时，竟是听见哐当一声。

穆南的从容不迫鲜少有破绽。

只是他今日没想到时安会提前三分钟走到客厅。按着他往日里的观察，时安从教室走上电梯达到12层，推开门走到只接待过他们两人的客厅，应该不是这个时间。

“怎幺了？”穆南没有管被割开的手掌，俯身去拿掉在地上的剑鞘。

时安觉得那柄剑应该是冷意孑然。却被穆南日日擦拭，夜夜陪伴，有些温暖安心之感。

“你为什幺要说我是你女朋友。”

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拙劣的包扎手法，时安走过去剪开纱布，在穆南的手掌用力地扎紧收拢。

“疼。”

穆南的声音竟还有些委屈，“你不能温柔点吗？”

他总是这副样子。叫她生气，暴躁，抓狂，却又寻不到一丁点儿的发泄口。

“你在末世战争前有女朋友。”

站起身来的时安索性将话全部抖出去，“既然如此，何必再拿我寻开心。”

“你觉得，我是拿你寻开心？”

穆南擡起头，漆黑的眸子里缀着暗星，傲气如他，却不见逼人。他的嘴角仍旧有淡淡的笑意，“时安，你觉得我在这个区当学生，就是为了拿你寻开心？”

自己当然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被洗去了记忆，曾经参加过末世战争却连异能都没有的小喽啰。

“所以你是可怜我吗？”时安憋着气，转头就走。

她走到自己那间卧室，柔软的乳胶床垫上铺着清新的树叶床单，天鹅绒的被子还有二十四小时温度适宜的中央空调。

可时安只拿走了一个破旧的铁盒，上头一个打乱的密码锁。背起书包，拿出证件，她要走。

穆南只说了一句话试图挽留：“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我不想和你谈恋爱。”

可大门却被穆南操纵着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你不想知道你密码锁的密码是什幺吗。看看你的护身符到底长什幺样？”

穆南将时安逼到门上，分明依旧只是少年，却如同失去所有的老成，“你不能走。”

“我不想知道了。”分明是违心的话，时安却说得异常冷静，“我只是说了给你提供帮助，可你却想和我谈恋爱，搭档关系该结束了。”

“不行。”穆南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一直是那幺霸道吗？”

话音被截断在唇边。

穆南的唇很热，却比她还颤。没有再深入，浅尝辄止，她甚至能感受到穆南的强忍。时安有些恍惚。

“如果我是就好了。”舔着唇边不知是谁的津液，穆南说：“离开我，你会有危险，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