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话 回山庄

翌日一早，小洲的厨房就传来阵阵香气。花厅里的食桌上摆满了菜肴，一锅飘香的鱼粥，揭了锅盖，鲜美的气息就飘来，鱼粥已经煮至乳白色，与嫩滑的鱼肉一起，姜丝切细在里头去了鱼腥又提升了鲜味，撒了些许小葱提香。一旁小蝶碗中，盛着凉拌的新鲜野菜，蘸酱的黄瓜，酱卤的盐水牛肉……摆满了一张圆桌。

“天……天啊……容若，你在山庄里……每日都这幺吃吗？”泱夫人惊的扇子丢在一旁，对于飘香的雨粥垂涎欲滴，小洲里物产天然，鱼虾鲜美，只要稍稍煮熟就很好吃了，可是今日一早，厨房里飘来的香气，让她觉得自己过去的味蕾都是闭塞着的。

容若低眸一笑，俊眸里倒是骄傲，自家小可爱这手艺天下难觅。昨夜不过是哄着小东西睡觉时多说了句，许久没有吃她做的菜了。哪知，今日一早鸡鸣，贪睡的小东西蹭地要爬起来去替他做早饭，他不舍，便拉过她且哄她睡，哪知，小家伙捏着自己的脸蛋，都掐红了，说要醒醒。只好由着她。

一早，他便陪她在厨房里，想帮忙，她却怒瞪他，说他反而碍手碍脚，因为喜欢料理食材，所以见不得他笨手笨脚地切坏一根黄瓜、洗坏一颗野菜。

厨房的纸窗撒进了晨光，外头鸟鸣、溪水、风叶为乐，屋子里头，她挽了袖子，半沐曦晨的小脸蛋微微透红，随手给了他一个圈圈的头绳，他接过，绕至她身后，修长的手指勾过她的小耳朵，捋过她的长发，小心翼翼替她束发，动作轻柔怕拉扯了发丝而弄痛她，反倒惹痒，叫小东西笑呵呵的。他乘机又偷了香。

咕噜咕噜，陶瓮瓦罐里冒着煮粥的声音，剁剁剁，菜刀和砧板的响声，碗筷叮咚声，时不时，她朝他一笑，伸手喂来一颗蔬果，偷吃些还未上桌的半成品，试着味道。

想着这样细小而平凡的瞬间，会是他们的未来，尽是这样甜蜜......

“卿儿！”泱夫人喝了口粥，就惊喜地唤道，“我想把你留下！”

卿清一笑，反倒容若脱口而出，“不行。”

——

在泱洲的日子，简简单单，卿清每日都在一堆可爱又毛茸茸的动物里打转，盘算着日后回了山庄也要养一些小动物。

容若宠着，全都答应，后山本就只有马场，只要她高兴，随她想要养什幺。

几日，泱洲来了一封山庄的飞书。

红袖喜得一子，母子均安。

小家伙比自己得了孩子还要高兴，举着书信手舞足蹈，嚷嚷着要快些回山庄去看小宝宝。

容若怕她路上累着，想让她好好休息几日，更重要的是，小家伙身子寒，每回月事都要吃苦头，他也想让师娘替小家伙好好调理一番。

差不多要离去的日子——

“仙鹤也走了？”晨起，卿清随泱夫人去看白鹤，只见它们挥舞着翅膀，飞舞至空。

“也到了日子，它们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也惯了。”泱夫人团扇轻摇，“卿儿啊，你总唤它们是仙鹤，你说它们会不会真的生于九重天呢？”

卿清回眸，才想说这玩笑话，却见眼前夫人眼眸坚定，凝望着自己，“......”

“不过呢，于我，它们生于哪儿不重要，归属于何处才重要。”泱夫人轻言，“倘若它们真的生于......另一片触不可及的地方，似天高九重、相隔碧落，能飞至此处，也是奇缘。我高兴地很。”

“是不是？”

卿清微怔，看着师娘。

这话，说的是鹤，还是她呀？

随即，一笑，“是，我也高兴地很。”

两人相视，心照不宣——

之后，泱老夫妇亲自送的容若与卿清出小洲，那里无往已让小童牵出等候了。

“卿儿，过段时日入了冬，山庄山上寒凉，你便来小洲过冬。我这儿啊，虽四季分明，但冬暖夏凉。”泱老说着好话，众人皆笑，这月有余的日子，他和夫人可是彻底爱上了卿清做的菜肴，足足想要哄她常来。

卿清允着，随容若上了马，拜别了泱老夫妇。

楚君先行一步，已出了泱洲，往其他分部去了。临走时，留了字。

——

回山庄的路有些绕，大部分是荒芜的山林之路。几日下来，卿清已经累地能在容若怀里睡着了。容若双手圈抱的怀里的卿清，拉着马绳，眼眸凝聚着寒意，林中有不少奇怪的黑衣人已经跟了一路......

目标，恐是怀里的小家伙。想起小家伙第一次中的“伶香散”.....顿觉怒意浓深。他左手护着小家伙，让她依靠在自己胸前，顺手勾着马绳，右手暗藏在袖口中——

直到黑衣人忽的现身——

俊眸轻擡，衣袖中飞出金针——

刹那间，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怀里的小东西嘤咛着，容若低头轻哄着，小家伙继续睡地迷糊，对一切毫无察觉。

落隐山庄——

回到山庄，卿清就迫不及待去看红袖了，红袖正被勒令做月子，在屋子里闷地慌。

“好可爱啊。”卿清看着酣睡在摇篮里的小宝宝，宝宝虽是早产，但胎气足稳，生的粉扑扑的，自落隐发出的飞书，加上路上的时间，起身小宝宝也已经满月了。

“卿清啊，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闷死了。”红袖说着，“快给我说说，二庄主娶亲的事吧。”这几个月，山庄空闲，除了她生子外，就没什幺事发生，虽说是早产儿，可是红袖身体向来好，也没什幺大碍，只是老规矩还是要做足月子的，魏羽心疼她，更是勒令要听奶娘和老婆婆们的话，月子里不可落下什幺病根，“对了，对了，说到消息，我要先说一则，你可听闻，灵山门出了丑事？”

“啊？”卿清摇头，这段时间，在泱洲好吃好玩，根本就没听到什幺。

“你消息怎幺比我还不灵通啊。”红袖摇头，“都在传，陆婉音嫁的狼心夫君......那周文晔野心勃勃，想要一统江湖，并吞了众多小门小派，灵山门一时间壮大了好几倍，可这人又无治理才能，偌大的灵山，如今乌烟瘴气的，这次的武林大会，输了，武林盟主之位落空了，便朝自家娘子撒气......”

“撒气？”卿清愣。

红袖点着头，“几次听闻分部的兄弟们说，见到陆婉音带了伤。你说，堂堂灵山门掌门，谁能伤她？谁伤了她，灵山门不闻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