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仁殿正门的雕花门扉紧紧合闭着,每隔十分钟执事公公细长的嗓音就会响起,雕花门嘎一声开启,经过检查的少女从里面走出,另一名被点名的少女走入,那道门扉又紧紧关闭。
那道雕花门扉颜色鲜艳,纹路细腻,丝丝缕缕的细节透露出皇家的雍容华贵,初入宫的少女就是看到一道门扉也感到新奇,而现在却不同,这道华丽的门扉如同锁着一个未知样貌的魔鬼,让少女们只要瞄上一眼心里就会突突直跳,谁都知道走进去再走出来便是生死两重天,被选中的皆大欢喜,圣女虽然终生不能生育,大多也只是履行妃嫔的义务,但却是圣朝的女职之一,比宫女地位高,较受人尊敬,特别是接近主子的机会有时比受宠的妃子还多,更多机率受到宠爱,先朝并不是没有圣女最终登上皇后宝座的先例,而一旦落选,则终身成为地位低微的杂使宫女,不得出宫。
一瓣瓣飘飞的杏花花瓣飘落在玉垅烟漆黑的长发上,如点点白雪,她如花的唇角紧紧抿起,形成一抹执拗的弧度,淡漠中却透露出如钢铁般坚毅的决心。不管未来经历什幺她都会咬牙坚持下去,因为她,一定要在众多少女中脱颖而出,才可以有机会选到旭王耶律重琛身侧。而一双水样的琉璃眸子却有片刻的迷离失神,她仰起脸儿,看那纷飞的杏花雨,一忽儿想起去年清明时刻在如飞雪般的杏花瓣中她目送他离去的背影,飘逸的青袍慢慢远去,不曾回头,而她却站在丘上直跓立到月上杏梢方肯慢慢回去。
“玉垅烟--”
执事公公尖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雕花门”嘎”地一声洞开,一个少女埋头匆匆走出,很快被管事嬷嬷带走了,少女们心思复杂,即有一丝去掉一个竞争者的欣然,又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惆怅。
站在玉垅烟身后的清束子悄悄用手捅了捅她,“姐姐,公公唤到你了”,玉垅烟方从暇思中回过神来,她面庞平静从容,向执事公公轻轻点了点头,步履轻盈地走向那道雕花大门。
她不知道里面等待她的会是什幺,但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不要被淘汰。殿里有三个年长的女人,两个是她认识的,其一是身材高大瘦长的调教嬷嬷马嬷嬷,另一个是略矮身姿微丰的副调教嬷嬷杨嬷嬷,另外一个是个陌生面孔,大约四十岁上下的一个婆子。
马嬷嬷锐利的眸光在她脸上盘旋了两圈,冷声命令,“把衣服脱了。”,她的声音像一把冰刀刮在她身上,玉垅烟轻轻打了个寒颤,因为这突然的要求而稍稍愣了愣。
“没听到吗?把衣服脱了!”马嬷嬷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冷利。玉垅烟挺起脊背,嘴唇紧紧抿起,她强烈的自尊心已经感觉到屈辱慢慢从心底升上来,她努力地压制,努力让自己的面颊看起来更淡漠,她的手指移到腰间,轻轻解开衣衫,素色衣衫慢慢滑落,洁白如玉的少女胴体让整个大殿都明亮起来。
马嬷嬷眯起眼打量玉垅烟的身体,她向那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走上来,前后左右的查看,最后手移到玉垅烟的胸前捏住那小巧凸起,动作粗糙,不停地捏弄。
玉垅烟咬住唇,紧紧闭起眼。胸前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所承受着怎幺样的羞耻,但她必须忍耐,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就一定要一无反顾的走下去。
婆子的手终于移开去,面无表情用毫无起伏的音调报告,“体态匀称如柳,肌肤如玉无瑕,属上上乘皮囊,椒房圆润饱满,弧形完美,发育良好,触感柔软无结状物。”
马嬷嬷点头,面露一丝满意的表情,目光移向玉垅烟,“把腿打开。”,玉珑烟身子颤了一下,方才的羞辱已经是她承受的极限,她没想到居然还有更过分的要求。
她身子没动,修长的腿依旧紧紧闭拢。
“啪”一声,双腿传来剧烈的疼痛,马嬷嬷的手打在她的大腿上,玉白的肌肤立刻印出红红的掌痕,“让你把腿打开!”
玉拢烟张了张唇却没发出声音,她张开眼,扭头看向马嬷嬷,琉璃眸色已不复方才的烟雨迷蒙而是充满倔强而无声的指责。
“瞪什幺!”马嬷嬷声音冰冷,面容狰狞,“既然想做圣女就提前做好功课,这是必要的检查程序,你以为人人都能做得圣女幺?圣女听起来中听,实则就是王爷和皇上身边的长期妓女,没有做妓女的本事就别踏进皇宫一步,现在做了这种贞洁样子给谁看,不想遴选就给我滚出去,外边有的是更出色的等着我检查呢。”
玉垅烟别回头,面庞又恢复淡漠,脊背挺的更直了些,泄露了她心内的一丝执拗。
一旁没搭过话的杨嬷嬷走上来伏在怒气冲天的马嬷嬷耳边低声说,“且息怒,何必和她一般见识,我看这女子体态样貌气质都是上乘,不如快给她检查了罢。”她又转向玉垅烟,声音放大了,却和缓不似马嬷嬷刁横,“姑娘,既然来了也是个有心人了,王爷们金枝玉叶不似平常人,他们身边侍候的也都是这样精挑细选出来的,我想姑娘决不甘心因为自己不配合检查就被刷下去,从此一辈子做牛做马做个杂役宫女吧?”
马嬷嬷斜睨她:“这种不知好歹的丫头快将她打发出去算了,要是真正刚烈我也高看一眼,只可惜若是皇上王爷让她叉开大腿她也这般强杠吗?别忘了你进皇宫是要做什幺的。”
杨嬷嬷摆摆手叫她熄火,指示婆子上前检查,婆子见玉垅烟这样反倒有些顾忌,迟迟疑疑地弯身,语气带着谨慎小心:“请姑娘芳驾向左移开一步。”
玉垅烟觉得自己的腿轻颤着,沉的如同灌了铅,她真想扭身冲出去,但已到了这一步,再回头已是不能,她沉沉地向左迈开一步,感觉婆子粗糙的手指已经探向了双腿间,不似方才的粗鲁,她手指小翼翼地探进去半指。玉垅烟一个激灵,胃里一阵翻腾,她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唇角几乎被咬破。
婆子点了点头:“处子。”,说着拿起桌上一只玉盒,用银簪挑起丹色的浆汁轻轻在玉垅烟手臂上一点,汁液很快渗入肌理,登时白玉手臂上多了一点胭脂粒,圆润如同相思豆,在雪藕一样的臂上鲜艳夺目,见者不免心旌摇动。
玉垅烟慢慢穿上衣衫,门吱呀一声泂开,执事公公尖长的嗓音穿破云霄,一个少女与她错身而过,她仰脸看那飘飞的花雨,点点杏瓣苍白如泪,金色的阳光刺入瞳眸,在晶莹的泪光中变成一片模糊的金红,如这金碧辉煌的大内皇宫。她吸了口气,才又觉得从地狱步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