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时分，商业区灯火通明的商店林立，小巷子里一台小货车停在路边，随便摆几张桌椅便开始营业。做生意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负责煮面、切卤菜，这摊子已经摆了十几年了，在地方上十分有名，一入夜他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老头旁边有个短发的女孩，她把碗筷一一放进碗筷桶子里，接着就忙着在一旁的大铁盆子里洗碗。两个人合作无间，祖孙般默契。
「小秋啊！一会儿妳去提水，这里没水了。」老头子边煮面边喊。
「好！」小秋回答，迅速站起身把洗好的碗拿起来沥干，在衣服上抹抹潮湿的手就走入对面店家。他们每个月付点钱让商店允许在这门口摆摊子，由商店供应他们需要的水。
小秋从商店出来时，手里已经提了一大桶水。
经过卖面货车前的两张临时桌子，已经换了一批人。一群十来个男人几两张桌子喝酒吃菜划拳吆喝，是经常有的事。
小秋提着水桶穿过桌子间，其中一个男人擡头，小秋看了眼，膀子上全是刺青。她赶紧收回眼神。
「那妞挺可爱。」那个和小秋对上眼的平头男人说。
其他在玩牌的几个人擡眼看了眼。
「身材不错，奶大腰细，在上面摇起来销魂。」那平头男人又猥琐地笑着说。
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用贪婪毫无掩饰的眼神打量着小秋。
在倒水的小秋没听到。直到感觉到无法忽视的灼热视线，她才意识到那群人在打量她。
她不敢擡头，一直在摊子里帮忙。
「美女！要不要喝一杯？收摊之后跟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哥哥们用宝马载妳！」
李小秋依旧低头不敢回答。
另一张最边角桌子的两个人隐在前面的人群里正在算牌，其中一个把牌一摊，歪着头看牌，面无表情，剑眉挺鼻薄唇紧抿。他对面的小赵马上察觉出他表情中的不悦。
那小赵趁对面男人起身到阴影处抽烟时，赶紧跑到隔壁桌去。
「你们啊！别闹了！喝一喝吃一吃完就算了，别惹事。」
「不惹事啊！我们约个妹妹一块儿去夜店疯一晚，你看她那腰。这种极品怎么可以留在这里？当然要让我们来好好疼爱啰！」
小赵摇头。
「那人碰不得啊！」小赵语重心长，他跟在李夜哥身边五年，自然知道李夜哥心里在想什么。
「怎么碰不得？身体是镶金的？还是她爸爸是天王老子？哥儿们就是想摸她几把，一起玩一玩，还给她比这里多几倍的钱，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赵皱眉，正要再说，李夜已经踩熄了烟，走过来叫住小赵。
「小赵！你去付钱，咱们走了。」李夜从阴影里出来，五官立体眼深邃，是把漂亮又刚毅诠释得淋漓尽致，融合得恰到好处的样貌。
「欸！哥！还没吃完哪！」
「漂亮小妹妹跟不跟哥哥们一起走？」那个一开始发现小秋的男人边说边起身要去拉人，李夜的手已经揪住他黑色衣领，眼神肃杀，让人望之胆寒。
大家都不知道这李夜今天是怎么了。
「哥你这样没意思啊！还没玩够呢！这酒才开了几瓶，才想找个漂亮妹子来坐坐就。」
「走了！」李夜一喊，其他人全立刻站了起来，不敢逗留。
那被李夜揪住的人觉得十分没趣，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改了口说：「欸！走走走了！」
一群人拍拍屁股鸟兽散，中间还不时回头，看那个漂亮的小妹子。
小赵付完钱跟上去，那刺青的平头男一脸不高兴，回头看李夜还留在原地，对小赵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哥想要那个妹子怎不直说，对我们动手动脚干嘛这是？」
小赵苦笑了笑摇头，什么都不说。他心里想：哥是想要那妹子，只是……
李夜还站在那里。今晚原本是想带人来给她的摊子捧捧场，吃吃面，顺便看看她。都四年不见了，完全没想到小女孩已经脱去稚气，长得越来越成熟勾人，入了其他男人眼里竟也充满欲望。他对她的想法一直是一样的，从没变过，至多就是因为想念更加深了这殷殷期盼，可爱而不可得的疯狂情感。疯狂、疯狂想见她，这念头无时无刻会从脑子里飘出。四年了，每一天都是如此。
李夜微微皱起眉。
小秋继续视若无睹地做自己的事，头连擡都不擡起来。
李夜熬不住，走过去对小秋说：「好久、不见，今天本来是想带人来这里吃面顺便看看妳，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别怕。」
小秋切完卤菜，转身回去碗堆里，把李夜当作空气。
李夜在潮湿的人行道蹲下，「生活够不够用？这里给妳去吃点好吃的，买买喜欢的东西。」四年了，他想弥补自己四年来没做好哥哥的责任。
李夜要把钱塞过去时，小秋不悦的脸终于擡起来，瞪着他。李夜软软地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秋还是给了他一个臭脸，转身背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