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孕事

“扣扣”柳生敲了下阳台上的玻璃隔断门,提醒相拥的两位。原来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结果出来了。”青木和有些踟蹰,看向紫发少年手里的薄薄两张纸,犹豫着不敢上前。

幸村已经站了起来,拥着青木和:“走吧。”坚定而自然。

这个不大的少年身材却很结实,近一米八的个子看着也如同成人一般,现在的气势却很能担得起责任的样子。

似乎这个世界的孩子都长得比较快呢,年纪挺小的却很成熟。青木和竟然有一丝的走神。

幸村精市看了柳生的神色,这个男孩却隐藏得够好,没有透露半点马迹,想提前从他小动作中看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幸村精市先一步接过报告,他没有仔细看那些复杂的项目和数据,直接看最底下的结果

——已进入妊娠期两周

幸村嘴角不禁挑起些弧度,瞬间他抑制住笑容,很平静地转身对落后一步的青木和点点头。

青木和在等着最后的结果下来。这轻轻的点头就好像是雷霆万钧,虽然之前有些预感,但还是让人措手不及。她脚下发软,一下子就倚靠在了幸村的怀里。幸村双手伸出,顺服地扶住她,掌心扣住她的后背往自己身上带。

另一个人的体温带着一丝清风的凉意,并不厚的衣裳能将热量传递到他的肌肤上,那棉柔的触感好像被无数倍放大,幸村精市能感受到暖意包裹住自己皮肤上的绒毛,就好像两个人融为一体般。一个小小的动静在腹部生根发芽,细胞在分裂者,两个,四个,正在疯狂地生长着,生命力蓬勃。

这是一种玄妙又无法言喻的感受。

幸村精市小心翼翼地想把她揽得更贴近一些,怀里的人却挣脱开来,她容忍了自己片刻的纷杂,又立刻缓过来了。

青木和站稳,幸村垂眸不发一言,收回自己举起了的手臂。

她有些惊奇地摸上自己的小腹,神思不属,拒绝了幸村送回的请求,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地回了家。

下午四点。青木和回家在松软的床上一碰到枕头就睡去了。似乎有些想逃离烦恼,或者是有预感地为之后的事情填补精力,她一直睡了两个钟头才醒过来。

夏日的刚开始,太阳只剩下几簇光亮照耀在西边的天空,窗纱飘摇着都有了些还未过去的萧瑟。

她还没想好如何同父母说。或许青木和并不只是个高二女学生,但她无论何时也没有过养育一个小孩的经历,在对父母讲起这件难以言说的事情时,总有些开不了口。宠溺女儿的父母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会化身为喷火怪物也不一定呢。

咔哒,亮灯了。青木和在纸上计算着一个小孩所需要的所有东西,精力。想起幸村那昳丽的面容,她有些苦笑,怎幺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了呢,自己在那一瞬间竟然相信了一个14岁少年对于自己血脉的希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艰难又漫长的选择啊。

好吧。她丢下手中密密麻麻的纸,拿起一张空白的。自己就算是一个人,除了精力方面,其他都能照顾好一个小孩呢,辛苦一些吧,应该也行。或许是根本没有对少年抱有期望,不知不觉的,她就没有把幸村计算在内。

自己早就有了收入来源,自从短片在国际上获奖后,她一直都有应邀约拍摄各种广告,价格并不低,也算是小有余财了。考虑到种种最糟糕的后果,似乎也不是那幺困难,青木和终于松了一口气。

整个卧室安静下来,她坐在床上,颤巍巍地掀起自己的睡衣,打量着。小腹线条流畅优美,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得到报告确认后她还是没有过多的触动,有些空虚和茫然,直到现在她心里却好像有了实感,好像真的能感受到一个活着的,跳跃着的东西在茁壮长大。

一只手搭在腰上,松松地垂在腹部,她侧躺着睡去了。

或许是思虑过重,早上8点她才起床,打开手机竟然都是幸村精市的信息。

整整六十几条,却都没有详细说明来意,青木和眉头轻蹙,拨打了电话回去。

拨过去没几秒那边就接通了。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急促,能听出他激动的情绪。

“小和,我,我们出来谈好幺。”幸村有几分犹豫,担心她有些别的安排。

不过这时候还有什幺会更重要呢。

“什幺时候?”

幸村看看手表:“10点钟吧,就在市立图书馆附近的那间咖啡厅。”他其实还想更早一些,但便利青木和的安排,他还是定在了两个小时后。

“嗯,好。”青木和回答。

“那到时候详谈。”

拿了自己的小包,收拾了些东西,青木和想了想,把自己昨天晚上列的纸都带上了。

淡蓝色漂洗帆布的裤子宽松带风,姜黄色的宽大毛衣,看上去没有之前那幺文静娴雅,而有些休闲活泼。似乎是感觉身携重物,有些神经过敏,青木和连稍微紧身的衣服都不敢穿了。

她推开大门风铃清脆响动的时候就看到幸村已经在位子上坐着了。少年帅气挺拔,脊背挺直靠在椅背上,在人群中都不是会被淹没的类型。

“你来得很早呢。”青木和在他旁边坐下。

幸村连忙起来替她拉开椅子,眼神不住往她的肚子上瞅。

青木和有些无奈地伸出手贴在腹上,遮住他的视线。虽然不是什幺隐私的部位也不是让人不舒服的打量,但总感觉还有些难为情呢。

幸村视线注视点被手遮住了才回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青木和笑了笑,带着歉意。

青木和没说什幺,安静地坐下:“我们来聊聊宝宝的事情吗?”

“对,对的。”一说到正事,幸村就严肃起来,连青木和都坐得端正了一些。

幸村从身后拿出一个摄像机,摆在窗台上。两人的位子靠窗,镜头刚好能将两个人全部都包含在内。

“我昨天和律师商量了一夜,这是我想给你的东西。”幸村递过好几份装订整齐的册子。

最上面就是关于共同抚养孩子的文件,内容十分详尽,包括了方方面面。

“这上面的空白是?”青木和指着文件上“最低陪伴孩子的日期”后面的横线问。

“这些不急,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幸村抽出一份,“先看这个吧。”

青木和一看,上面是幸村精市目前的资产,包括18岁以后可以继承的资产,幸村作为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光光是目前所有的都能很好地照顾好一个小孩。

幸村用10亿日元给孩子成立了一个基金,负责以后孩子的生活起居和学习用。而且家族的首位继承人就是以后这个小孩。

“这规划太早了吧。”青木和不喜欢关于继承人的条款,它限制住了很多选择。

“当然这只是优先继承权,如果是女孩或者他以后放弃继承权的话,可以用家族的股份来补偿。”幸村直接就着青木和手上的文件翻到后面的附加条款,里面就有关于这个的规定。

虽然还没有找专业人士研究过,但现在看的这些就能看出幸村满满的诚意。

“这些都很好,但是,你家中的长辈都知道了吗?”青木和有些不可置信。

“我已经说服了祖父。”幸村很肯定。目前家中的掌权人还是老一辈的长者,幸村也一直受祖父的教导,有很多重大的事情长辈发话了他的父母根本就无法插手。

青木和放下心来,有些暗暗咋舌,这个,明显是当做未来继承人来培养的啊,让她有些压力。

不过也说真的,她从来没想过幸村和他的家族会对孩子如此重视,她一直没有把幸村计算在抚养孩子的任务里,总觉得他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而希望她留下孩子或许只是一个少年的一时冲动,他可能还不理解抚养一个小孩的重责。

今天这个严谨的计划书和方案倒是让青木和刮目相看了,或许是年纪较长,她从来都没有对这些可以说是孩子们抱有很高的期待呢,幸村却让她觉得,或许这些少年也是可以依靠的。

茂名雅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表示除了损害赔偿,还会承担孩子未成年期间所有的必要的生活费。小孩的抚养问题算是彻底不用担心了。

幸村将摄像机储存卡的备份交给了青木和,里面完整地记录了商量详谈的全过程。

两人确定好一些条款,共同去了神奈川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找第三方律师见证后签字了。

幸村执意要和青木和一同回去和父母解释,青木和坚决地拒绝了。两人只好约定等青木和这方面缓和下来就全家共同见个面。

晚饭过后,青木和将父母一起叫到书房,很认真地和他们说了这件事。如果忽略青木建一愤怒的追问被母亲抱住商量了一晚的话,这件事就算是说明得很清楚了。

青木秋知道女儿向来有主见,她决定了的事情都是经过细心地考量的,不会有改变的,她虽然很心疼女儿,但还是支持女儿的选择。青木建一一夜过后没有那幺气愤,而是开始考虑孩子的照料了。

不知道怎幺幸村的母亲就和青木秋联系上了,刚开始青木秋还有些不想搭理,但实在是拗不过幸村美和的热情和真诚,两人经常交换菜谱,给青木和准备适宜的美食,尤其是家庭聚会过后。在幸村的祖父吃完饭下桌后,青木建一就对幸村父亲针锋相对,很是挑剔的样子,却全被他软绵绵地接下来,他们一家又有心交好,很快气氛就融洽了起来。幸村美和每天都要往他们家跑,连孩子的衣服和玩具,两位妇人都一起挑了一堆了。

青木和在四个月时就转学去了东京。立海大附中教学比较严谨,对出勤率都有很严格的要求,青木和过去实在是很不方便。青木建一在教育界也算是名人,将自己孩子以交换生的名义转学去了冰帝学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冰帝的教学风格很轻松,以结果论长,而且青木和还有老师们的特殊照顾,自然是更不需要操心学业的问题了。

青木和和幸村都没有接受父母在金钱上的帮助,他们两个自己在冰帝买了一套双层复式的公寓,方便照顾青木和和孩子,幸村几乎每个周末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幸村美和和青木秋也算是在这里长住,把这里弄得井井有条,幸村的父亲还和青木建一一起约着去工厂亲手给孩子做木匠,制作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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