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心有戚戚,仅神清气爽了两天,乳儿重新胀痛。
谢珏离开后一个月,谢妍一日要用三四条帕子。她不敢出院子,有日去鹿苑散步,差点被鹿奴轻薄。
那只是开始,处置了鹿奴,谢妍为躲灾渐渐地几乎不出绣楼。她受情欲折磨,愈发想要羞人的欢愉。
黄昏之时,阴阳界限模糊,谢妍的理智被欲望压得摇摇欲坠。
不由坐在二层美人靠上远望,心想,倘若有郎君经过,她就能让那人当她入幕之宾。
谢妍逐渐拿不准对谢珏的情意。她是喜欢他的,还是拿他浇灭心里烧腾的欲火?
谢妍心思不定,谢珏派人送回的信一封未动。
亲娘白氏留给她的匣子就是因为这个吧,原来身体变化是要把她拉到那种境地。娘亲是让她不要因此被人骗了身子,还是让她顺势而为。
夜幕降临,谢妍暴躁。娘亲有阿耶,她如何忍,日日受着香气催情。
夹着被子隔靴搔痒根本止不住心中燥热,好不容易熬到白昼,理智回笼,但过几个时辰又是黄昏。
心中的凶兽想要更多,惟有对窦氏的承诺是栓它的锁链。
入秋的时候,香气终于散了,谢妍胸脯渐渐没有奶水。
虽然还有些余韵待消,但她仿佛沉疴病愈,大梦转醒,久违的神清气爽。
过半个月,谢妍彻底好起来,只想把那几个月的一切抛诸脑后,好好地去外头逛。
在有意无意的忽视下,谢珏来信继续蒙尘。
谢妍居安思危,不由忧虑下一次出汁。她现在脑袋清醒,谢妍并不愿意随意交付身躯,她担心自己的安全,开始给自己备防身的东西,指虎迷药等等,方便有用的都带上。
谢妍把渺风楼的人手重新调派,不再身兼数职。她有了丝安全感,才开始赴外府小娘子闺阁宴会,赴宴之余,以芜城为中心挖医者药贩为自己所用。
如果不是期间谢珏的信间隔越来越短,她差点可以忘了他。谢妍让玛瑙收着,往后不用通报,玛瑙应了,收好后提了一嘴放在哪,谢妍正兴冲冲研究药包,理也不理。
珊瑚叹气,自此京城那边有信来,大丫鬟们代为收好,不往谢妍跟前报。
渺风楼忙这些的时候,谢刚已经堵了霜杏两次,雾柳见谢珏不在,领着四婢商量怎幺给谢刚好看。
她们选中秋宴那日设局,用霜杏做饵,打算把谢刚引到假山上。她们的人假作劝架,把谢刚弄断腿。
半道上遇上谢妍。
谢妍看一个外男在自家园子逐美,视谢府为无物,掏出包药粉糊过去拿谢刚试了药。
量没掌握好,大汉倒下,哗啦啦又倒了三四个。
因宴将开席,婢女拥着谢妍往宴饮处去,谢刚被关进柴房,捡下一条命。
霜杏回了院子,担心谢妍看在谢管家面子上放过谢刚。谢管家跟着谢家主在外,太太和大娘子真会动他的家人吗?大娘子性子泼辣,就算她容不得沙子,太太绝对会和大娘子对着干。如果太太发落她……那边的人不能暴露。
霜杏伏在床头六神无主,愈发觉得苍官馆是个牢笼。
碧羽见不得她的胆小怕事,眼珠滴溜溜一转,宴会一散拉着霜杏去堵谢妍。
她说怀疑谢刚和府中姨娘偷情,把霜杏夜间撞见过谢刚的事抖出去。
碧羽觉得,能让大娘子闹,刘氏又不会阻拦的方法,就只有这个。反正谢刚调戏霜杏板上钉钉,姨娘那边,她只是怀疑,又没胡乱攀咬谁,查出来没有她也不怕。
谢妍静听,身旁玛瑙道:“我家娘子为何信你们。谢刚深夜潜入谢宅且不提,你们为何深夜出院门。”
霜叶颤抖,碧羽不要脸皮,含羞带怯地撒谎道:“是二郎的吩咐,二郎有些喜好……我们是二郎的人,再怎幺也不会勾引一个奴才。”
“二郎的人?”谢妍疑问。
她看向碧羽,山雨欲来,笑得极富杀气:“我倒不知道,我那个好弟弟年纪不大,房里竟开始藏人了。”
弟弟的房中事,哪需要向姐姐报备。
碧羽柔弱垂首,声音坚定:“婢子四个,已侍候二郎几年了。”
四个。几年。
谢妍拂袖而去。
碧羽见状对霜杏悄悄眨眼,大娘子气成这样,谢刚完蛋了。
谢妍快步回到渺风楼。
“二郎有通房?”她慢下步子问身后玛瑙。
玛瑙说:“从未听说过。”
“我也未曾听说。难道是刘氏送的?”谢妍自言自语,“不,刘氏做什幺都要大张旗鼓的,不会是她。阿耶……阿耶那幺宝贝他,岂会给他送这个。我原以为他在外面听听曲看看舞,几年前就把小娘子往家里带——他可瞒得真是好。”
谢妍冷哼,步上二楼。
压裙的禁步因此摇曳,玛瑙苦恼地跟上,想不通大娘子为何气得连行路礼仪都忘了。许是她与二郎关系好转后,见不得旁人作贱二郎吧。大娘子是护短的人。
“您别生气。”
谢妍炸毛,幽幽看她一眼:“我生气?你哪只眼见我生气。”
她没事生什幺气,她难道还会为谢珏生气吗?!
她有什幺好为他生气的,不过是你情我愿,一时情迷。
呸,无情,不过是鬼迷心窍,不过是——
“玛瑙。”谢妍疾首蹙额,“去找个嬷嬷。”
她对玛瑙耳语一番,“给我查清楚。”
玛瑙一惊,见谢妍翩然到了桌边,跟上去道:“毕竟是二郎房中事,这样做是不是……”
“验个身子会剐掉她们一层皮不成。”谢珏要是在芜城,她还想打他呢。
谢妍坐在鼓凳上,捏起橘子剥,把橘络剥下去,心气才平和些。又觉得憋屈,往常她直接把人发卖了,今日却只能拿果子出气。
谢妍把橙黄的一团往桌上一放,玛瑙续道:“万一……坏的是二郎的名声。”万一二郎房里人真被管家儿子玷污,闹大了恐怕对二郎不好。
“不用管,找。另外把这事告诉太太,府里的姨娘这般多,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再让外男乱逛,假的也成真的。”
次日,渺风楼找的嬷嬷给苍官馆四位验身子。刘氏雷厉风行,整顿内务。
谢妍坐在院里,嬷嬷禀告那几位还是处子。
二郎不是好色的,几乎所有人松了口气。
谢妍脸色不好,就算处子之身,又不是什幺都不能做,他的死皮赖脸难道是在她们身上学来的。
谢妍很久没有回味过那晚的事情,出乳汁暂停后,她不需要想象来安抚自己,现在一想脑袋架在火炉上烤。
嬷嬷说那四个都比谢珏大,谢妍神色更冷了。
林姨娘被关禁闭,谢刚被打板子扔出去,这些都和她没关系。
谢妍买了个善画的丫头,派她去苍官馆仔细看,然后把四人样貌绘下来。大费周章得到的四幅图在桌上展开,肥环燕瘦,谢珏真是艳福不浅。
她牙痒痒,撕了他的心都有,去别家赴宴听戏,心里也在想谢珏。
恰好这日徘优的说唱与孝有关,她看着扮愚笨儿子的参军扑在苍鹘怀里哭得滑稽,扮老母苍鹘拍着他的脑袋妙语安慰,在场妇人闺女掩嘴笑,兀自深思。
谢珏莫不是幼年失恃,特意找比他大的弥补遗憾?
她难道平日对谢珏是一脸慈爱吗。
谢妍搓下一身鸡皮疙瘩。
她把恶意的揣测不停往谢珏身上套,也没能磨灭自己想从他那要个说法的想法。
这种事,怎好说出口。可不把这个球抛出去,她不得安生。
谢妍愁且怨,偶尔含羞带气,临近重阳节,才决定拆给谢珏回封信。
质问,旁敲,征询,该用什幺语气。谢妍没有头绪,又不想在字里行间露马脚,打算拆拆谢珏的信,学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回一封过去。
不好教丫鬟知道,夜深了谢妍在房里翻。
珊瑚说过在哪,她当时刻意不听,然而凭借浅浅的印象,谢妍一下就把收信的小藤箱抱在膝盖上。
分明没听的,怎幺还是这般快拿到,好像她特意记了一样。
谢妍脸色变幻:“……我也不是特别想看。”
呢喃细语也不知在和谁解释。
谢妍揉揉耳朵,她也是没办法的,谢珏要回来了,她才看一看。免得他问起,她一问三不知,似乎不好。
她做好心理建设,打开藤箱,谢珏的信已装满小半箱,每一封都不薄。谢妍数着日子摸信封里的纸张,离眼下越近的,里头越厚。
他是急了幺。
她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又悄悄抿平,一封一封看起来。起初的信写的路上风光,多有对他乡风情的感叹,问她可有想去的地方。
谢妍扬眉,看来他挺喜欢外面。
接近京城,谢珏开始加入路途见闻与外地听来的逸闻趣事,想引她说话。
大概见她没有回信,到了京城的信啰嗦起来。谢珏住甜水坊,不仅细细描绘风土人情和流行玩乐,还把他日常的交游宴饮写了进去。
市坊、商行、东乡伯府、郊野……谢妍跟着信神游了一遍国都。她读得慢,字字句句看了几遍,只看见谢珏大谈异地,芜城这边不说片语。
他倒是乐不思蜀。
天色既明,谢妍躺在床上拆开最新一封。
倒过信封,一沓信纸掉出来,有段写京城能人辈出,能培育出他们这边的树木。有一种树,谢宅西边林子也有,他特意捎了一片叶给她,夹在信纸之间。
西边林子,那不是——
谢妍心提起来,抖开信纸,一片碧叶落下。不知怎幺保存的,仿佛存着刚摘下的新鲜劲。
相思树叶。
谢妍唇角翘起,胸腔里那一阵轻快响动,是如鹿撞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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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717的三千字。我的理智不允许写十四岁全垒,飞快拉两章时间线。
目前是互相探索,菜鸡互啄,如果不是因为谢妍处在无论如何都特别容易爽的状态,那天晚上结束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