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为祖屋是窄小的楼梯房,不方便外婆出入。所以老爸早年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给我和外婆住。但自从外婆搬到疗养院后,实际住的人就只有我一人。

我点开客厅的灯,一个现代简约风格的客厅就呈现在眼前,但却少了些生气。因为自从我住校以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置。

我随意把锁匙扔到玻璃鞋柜上,打开整屋的窗和露台趟门,把室内死气沉沉的空气全部换走。

傅钧默在门外礼貌的说:「打扰各位了。」

我不由地掩嘴偷笑,说:「你在对谁说?明明家里都没有人。」

傅钧默没在意我的取笑,只是好奇问我:「父母出外工作了?」

我微微摇头,回傅钧默:「我妈在我还小的时候癌症过世,而我爸再婚。现在跟继母,弟弟移民到英国去。这个家除了我,就不会再有其他人。」

傅钧默继续追问我:「那为何不一起移民过去?」

我开玩笑说:「因为我爱国,要留在这报答祖国。」

傅钧默的表情显然不相信我的回答。我扑哧一笑,认真回傅钧默:「外婆只剩下我一个亲人,我不能扔下外婆不顾而去。」

此时,傅钧默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在沉思我的说话。

随后,我把傅钧默带到客厅洗手间,说:「你可以用这洗手间。老师^_^需要换洗的衣服吗?要的话,我帮你找找家里有没有不要的衣服。」

傅钧默思量一会后,同意我的建议,说:「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

没想到傅钧默居然同意了,我只好替他找找看,回他:「那你等等我,现在帮你找换洗衣服。」

我走进老爸的房间,自从老爸移民以后就没再住在这里,里面的衣服当然也不会再穿。感觉这些衣服就像我妈,就这样简单的被抛弃。

由于房间久没进入,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灰尘味。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十年前的产物,但因为有收纳用香珠,所以仍保持新浄。

我精心挑选一些常人难以驾驭衣服,就看傅钧默帅气的骨架子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我把为他特意挑选的衣服和新毛巾交给傅钧默,他一眼也没看,便带去梳洗了。

只是傅钧默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穿上我特意给他挑选的红色紧身豹纹衬衣和白色喇叭裤。

见傅钧默没有上当,心中暗感可惜,但表面故意装傻问他:「傅老师怎么不穿我给的衣服?」

此时,傅钧默狠狠敲我的头:「连老师也敢作弄,你现在胆子真的越来越大!」

我向傅钧默吐吐舌头,回他:「反正你不也没穿?」

我把傅钧默送走以后,便直接回主人房休息。

回到房间点开手机,只见高峥二十几通未接电话,n条短信。今天只顾处理外婆的事情,都忘了跟高峥报备。

我立马回高峥短信:「今天外婆突然晕倒,匆忙回家看望,忘了向你报备。」

估计高峥早就跟周公下棋去,所以还没等他回复,就先去洗漱。在我洗澡短短半个小时以内,通知栏上又出现高峥的未接电话。

刚好手机聆声又响起,看也不用看就能肯定是高峥打来。我接通电话后,高峥急得在话筒中怒吼:「周沁予,出了如此大事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内?」

我无辜的回高峥:「我当时急得六神无主,脑海只有尽快回到外婆身边的想法⋯⋯」

高峥听到我的借口更是生气,向我咆哮:「你危急的时候更应该想起我,让我跟你一起分担!而你现在呢?遇到问题就自己一个人解决,你这样算甚么意思?」

高峥紧张的责骂让我心头一暖,我知道他肯定是担心我一整晚。高峥的怒气是在埋怨我没把高峥放在心上。

我只好卖乖向高峥撒娇:「我答应你,以后出啥事第一时间通知你,以后不会再人间蒸发。」

得到我的撒娇,高峥才气意全消,回我:「不准有下次!」

我见高峥此刻不再生气,便笑咪咪问他:「不过,现在快2点怎么还不睡?」

高峥又把原因拉到我身上,怪罪我说:「不就是想你担心你!你外婆那边没事吧?」

说起外婆,我的心又再次绷紧,告诉高峥实情。高峥为我外婆的遭遇感到婉惜,尝试安慰我:「你不是总是说你外婆超人吗?超人可从来打不死,你外婆也肯定一样。」

我小时候总觉得外婆是女超人。外公肝癌英年早逝,自己一人含辛茹苦养育我妈。即使我妈同样患上肝癌,她亦无怨无悔的和父亲轮流照顾母亲。

最后我妈挨不住病魔的折磨离开人世。外婆亦没流下一滴眼泪,带着还小的我奔丧。还因为我不想移民英国,就算自己移动不便还为我说服老爸。

我外婆根本就是家里的女超人,为我们家苦苦支撑,然而女超人也有要归隐的一天。

越想外婆艰难的过去,就越哭得收不了声。刚才在医院没哭出来,是因为自己仍不相信坚强健康的外婆居然突然倒下。

话筒中的高峥自知说错话,向我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我抽起床头柜上的手抽纸擦干掉下来的眼泪,反过来安抚高峥:「我没事,只是想回过去而已。」

高峥还是不相信我的说话,担心问我:「要不我明天也过来陪你探望外婆?」

现在仍不肯定傅钧默明天会不会醒来就走。如果高峥跟傅钧默碰面,估计高峥会大发雷霆的吃醋,所以我连忙拒绝高峥:「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能搞定。而且外婆见到你,估计会兴奋到不行不行,反而对病情不太好,还是等外婆病情稳定再说。」

高峥见我怕外婆承受不了刺激,便没有再多说,只是叮咛我:「明天无论结果如何,也通知我一声。我是永远守在你身边。」

高峥虽然平常像个无赖,但在需要依靠的时候还是靠谱。我心里不由地感到安慰,说:「好的。我明天还要早起看外婆,先睡了。」

高峥依依不舍的说:「嗯,那你挂电话吧。」

我不明所以问高峥:「为啥要我挂电话?」

高峥笑着向我解释:「你的电话我可舍不得挂。」

我不禁翻白眼,无奈的说:「我晕!那我先挂了。」

语后就挂了高峥电话。

虽然口说无聊,但其实心里却很喜欢高峥这种贴心,仿佛就像被高峥捧在手心的公主一样疼爱。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情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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