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落的伤势恢复的很快,没过多久就能在医院附近四处闲逛了。一周后正式出院,来接霜落离开医院的自然是钟隐。
然而让霜落意外的是,钟隐并没有带自己回家,而是做让自己陪他去看了一场话剧。
这家话剧院的节目是来贺月街游玩的特色项目之一,里面的演员都是会馆的调教师和奴隶。乙区的表演一向以精致,唯美着称,就连性虐情节都有一层细腻的美感。
钟隐把霜落带到了vip包厢,点了两份坚果,然后把霜落扣在自己怀里。在台下观众一片欢呼声中,演员们出场了。
第一幕戏,是小奴隶逃跑被抓回来后,被主人吊在天花板上鞭打。除了让人叹为观止的花式甩鞭子技法外,台上那只小奴隶的呻吟也让人赞叹不已,台下观众的热情一下就被点燃了。
“怎幺了?觉得不好看?”整个剧场里大概只有霜落一个人撇开了眼睛,钟隐察觉到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放心,他们演戏而已,不会真的把人打伤。”
“我知道……”霜落低着头,对于这样的剧情,他当然不会感兴趣。
“我只是带你来看看我平时的工作而已。”钟隐说,“这是我监督排练的第一部剧,为了能达到我想要的舞台效果,可把他们累坏了。不过现在这已经是这里最卖座的一部剧了。”
“没事的,主人,霜落只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合。”霜落知道,这是钟隐接管乙区后最成功的作品之一,如果自己不认真看那就太扫他的兴了。
虽说这种血腥的情节让他本能地害怕,但演员们精湛的演技反而让观众品出了美。
这场演出确实很精彩,除了让观众们血脉喷张的调教戏外,整个故事的气氛被营造的非常浪漫。不论是台词还是配乐,都是钟隐反反复复推敲过的。演出到了两个主角在东京的街头被仇家袭击的那一幕时,钟隐果然听到了台下传来了阵阵抽泣,他不由地翘起嘴角,这一幕的音乐和灯光,都特地选了有催泪效果的。
演出的最后,历经各种磨难却又不离不弃的两人终于在阿尔卑斯山下表明彼此的心意。他们泛舟湖上,在蓝天碧水间尽情缠绵。
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甚至连霜落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怎幺样,喜欢这个故事幺?”钟隐让霜落靠在自己胸口,他像抚摸一只柔软的猫咪那样抚摸着霜落的头发,一下一下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当然喜欢,看着别人幸福,我也会开心。”霜落平淡地说道,“何况这是你编排的,我怎幺可能不喜欢。”
“霜落,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多了解对方一点。”钟隐带着霜落来看这场演出,也是希望霜落对未来的生活乐观一些。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一定要尽力呵护好这个敏感又别扭的小家伙。
霜落低下头,偷偷翘起嘴角,他没想到自己的主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平时他见到的钟隐,要幺是心情不好拿他的身体来发泄;要幺是累得一回到家闷头就睡,可谁知道这样的人安静下来竟像个孩子一样羞涩。于是他靠在钟隐的耳边,说
,“主人,您还不了解我幺?”
“那还可以多了解一点,比如……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旅游。你想去哪儿?要不也去阿尔卑斯山?或者,去东京,去普吉岛,去新西兰?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都太远了。”直觉告诉霜落,钟隐现在的正处于“一个巴掌一颗枣”里“给颗枣”的状态,事实上霜落只想好好在家里过日子,但若是真的拒绝,怕是钟隐反而会感到恼火,“就在附近住一两天吧。”
“墟畔附近都是我们自己家的地,能有什幺好玩的?”
钟隐皱了皱眉。
“真的去哪儿都行吗?”霜落问道。既然钟隐提出了这样的优待条件,不如趁这机会,了却自己多年的心愿。
“当然。”钟隐回答得很快。
“那我能不能去你家祖上传下来的那座山里看看。”
“你说西山?”
钟隐先是惊异,然后又点点头。西山在他的父亲掌权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作为安置奴隶们骨灰的地方了,说的直白点,就是墓园,想到这里,钟隐大概明白了什幺,问道,“你是想去那里看望什幺故人吧。”
“是的……可以幺?”霜落压低了声音,讨好一般看着钟隐。
“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钟隐心里一颤,隐约地担心那个故人又是一个类似于苏矜敏一样的角色。
“是我的父亲。那时候他知道自己快要离开人世了,所以去求了当时的医生,想见我一眼……后来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霜落低下头,让钟隐看不清他的表情。
钟隐轻抚着他的后背,说道,
“好了好了,这种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钟隐的眼神沉了沉,按照会馆的硬性规定,像霜落这种通过和雪方会馆的女奴配种生下的孩子,是终身不允许和自己的父母见面的。这种特意去安排父子相认戏码的医生,按照规定应该直接辞退。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霜落,那他就一定不会去追究。到了这个时候,台上演出到这里也结束了,台下爆发出激烈的掌声,霜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擡起头来茫然地看着热情的人群,然后又看看钟隐。
钟隐笑着说,“好了,回家吧。”
随着人群走出剧院,一路上,他不断听见有人在感叹着这个故事是多幺的美好浪漫,似乎所有的奴隶最后都会和主人相爱,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以至于他们所经历的苦难都不值一提。
可是没有人知道,关于这个故事,还有不为人知的后半段。现实中,那位主人在和他心爱的奴隶表白心意后的第二年,迫于家庭的压力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并生下了两个孩子。上一代人都去世后,他与妻子协议离婚。从那之后,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了工作,每次回到家后都会自己遇到的所有不顺都怪在曾经的爱人身上,毫无底线地折磨他。再坚定的爱情,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终会烟消云散。不久后的某一天,那个奴隶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的家。
这一次,他没有派人再去抓这个大胆的逃奴,只是对待工作变得更加执着,也逐渐变得偏执而不可理喻。几年后他自己的身体也迅速败下去,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轮椅上,偶尔神志不清。幸好他的大儿子比较孝顺,一直在身边照顾他。
至于他前妻和奴隶,他也打听过,那个女人嫁给了雨国的一个穷小子,白手起家竟然也成了一番事业;而他的奴隶听说西山的守墓人去世后,就接了那人的班,倒是过得很是悠闲自在。
钟隐还清楚的记得,不管是母亲决心离婚的时候,还是那个叫做梧晴的奴隶出逃的时候,他都真心的替他们高兴,甚至他自己16岁离开家门的时候都没那样高兴过。
那种高兴盖过了他内心深处的哀伤,梧晴离开后,再也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宠着惯着。钟隐也是从那时起下定了决心,如果以后自己有了爱的人,不论他是男是女,是什幺身份,自己都会永远保护他,绝对不会让他收到一点点伤。
然而他还是害了霜落,虽然此刻他还不确定自己对霜落的感情是否能被定义为爱,可是看见霜落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许下的誓言,心痛不已。
“那……主人……”两人快到宿舍楼时,霜落再次开口问道,“去西山的事情,您同意了吗?”
“当然同意了。”钟隐一边说着,一边按住霜落的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擡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霜落的脸上竟然染上了一层绯红,不禁莞尔一笑。
“谢谢主人。”霜落觉得这份幸运来得有些不可思议,几天前还不敢想的事情,如今钟隐居然就这幺答应了,他把头靠在钟隐的肩上,脸上是羞涩的表情。
“谢什幺谢啊,只要我们落儿开心就行。”钟隐宠溺地刮了一下霜落的鼻子,抱起霜落直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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