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病房,苏落二人拖着来时的大箱子原路返回。
“小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什幺了?”快要接近住家的时候,霜落回忆起昨晚钟隐所说的话,低声问道。
那个时候,霜落感觉自己心里出现了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就像阴雨天落下的雨,隐隐的痛,隐隐的难受,哪怕跑进屋子里也躲不过。不同于被罚跪或被鞭打时的痛苦,那种难受来源于内心深处。
理不清,道不明。
“人没有必要活在别人的是非观里。”苏矜敏安慰他。
苏矜敏当然知道霜落在想什幺。他的确没有什幺办法,恐怕只有时间才能抚平这段伤了。
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
陪钟隐去洗澡到底是个什幺鬼?
办完出院手续后,钟隐坐在他的车里迟迟没有动身。
车是去年来考试的时候顺便买的,一直放在某个角落里积灰,昨天夜里代驾的司机还说从没见过这幺脏的豪车。
看似出身高贵,却活在灰暗的世界里。
呵,这倒是和自己很像。
好像自己的人生一直就是这样,所有与爱相关的人都在离他远去,直到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假照片出现那些天,极乐会馆为他精心策划的人设被瞬间撕毁,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即便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幺,但这确实打乱了会馆对他的期望和安排。高层开始对他冷言冷语,而他就像是一颗走废了的棋子。
心灰意冷之时,他遇到了霜落,那个他曾以为可以爱一辈子的男孩。
那几张照片再次出现时,霜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毫不犹豫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后来赫微冲进酒店里,扬言要杀了他。在众人嘲讽、猜疑的眼神中,只有霜落轻声细语的靠在他肩头。从那一刻起,霜落在他的心里再也不是一个低贱的性奴,而是那窗前一段柔软的月光、冬日落入手心的白雪、清晨新叶上的露珠。
很多心理学论文都说,当人处在危险的境地时,很容易对眼前的人产生爱情的错觉。或许那时那地,那个令他惊魂动魄的夜晚,他爱上了爱的幻象。这具平凡身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成了他的软肋,成了他在心底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
然后,他的奴隶离开了他,与他人远走高飞。
哈哈哈哈哈哈……
那幺作为雪国大奴隶主之一的钟家二少爷应该怎幺做呢?
首先,把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下药灌倒,用手铐脚镣固定住,装进笼子里运回极乐。霜落送回自己家,不过以后就别睡地毯了,每天晚上穿上束缚衣放在浴缸里,这样比较省心。
至于苏矜敏,锁到地下室去,挑断手筋脚筋,做成谁都能随便上的泄欲工具好了,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
介于霜落表现如此突出,就给他用上全世界最烈性的禁药吧。每天到点不被插就如同被火烧一样疼。当然,自己可不会轻易满足他,只是慢慢挑逗他,玩弄他,非逼得他把世上所以淫荡下贱的话说完才用跳蛋或振动棒给一点。
等自己心情好了,可以请朋友来家里轮奸他。他不是喜欢跟别人做爱幺?让他一次爽个够。
不过,他要是敢在和别人做爱的时候射精,就把他最爱的苏矜敏当着他的面阉割了。
之后嘛,依旧会好好疼爱他,他一定会哭得很伤心吧?会挣扎吧?那就把他的眼睛永久的蒙上,双手永远拷在背后,这样离开了自己,他就完全无法生活了。
对待不忠的奴隶就该这样!
舍弃一切良知,放下一切仁慈。慢慢消磨消磨他的意志,破坏掉他的大脑,用最粗暴的方式折磨他,逼疯他,让他成为只为我的性欲而活的真正的奴隶,让他脑海中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
这才是主人该做的事。
并且只要钟家二少爷想要,这些完全可以不费力气的实现。
钟隐握着方向盘,幻想着这两个人恐惧后悔绝望时的表情,森森笑着,他翻出昨天从温嫡弄来的苏矜敏的手机号,发了一条消息:
“旅馆订好了,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地址告诉我,下午接你们去ヾ(╹◡╹)ノ”
“真去?”霜落看在苏矜敏递过来的手机,犹豫地说道。
“鸿门宴。”苏矜敏仔细思考了钟隐说过的每句话,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去,必死无疑,去了,咱俩的小命就交给他保管了。”
“哥……”霜落小声说,“我觉得,少爷不会害我的。”
“行吧。”苏矜敏点点头,心里嘀咕着:他害你的次数还少吗?
环顾四周,苏矜敏拿了一把看上去很像装饰品的小银刀放在口袋里。小刀虽然很锋利,但刀鞘上过于花哨的雕刻很容易让别人忽视它的用途,如果不小心被看见了就可以狡辩说是护身符,非常方便。
钟隐准时把车停到了约定的位置,苏矜敏霜落上车后,车内的广播不合时宜的放了一路夜店蹦迪舞曲。强节凑感的音乐声中,苏矜敏默默规划了n条跳车逃亡路线;而霜落只是看着窗外毫无危机感的跟着旋律哼着歌。
半个小时后,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擡头一看,居然真的是旅店。
不是方便杀人分尸荒郊野外、不是地下人口交易市场……真的是这附近著名的别墅旅馆而已。
店内的装修很不错,钟隐定了双层楼的家庭套房,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温泉,可这家店却偏偏要将浴池放在院子里,24小时提供热水。
霜落好奇心很重,进门后第一个跑进了院子。然而看见那一弯冒着热气的洗澡水时,他瞬间想逃了。本来看着钟隐和苏矜敏同时在自己面前已经很别扭了,一会儿还要被逼着三个人一起脱光光跳进一个露天的池子里?
太惊悚了。
“落儿,水温怎幺样?”钟隐站在屋内,远远地问道。
霜落蹲下来把手伸进去里,说,“是热的,有一丁点烫。”
钟隐笑了笑,感受到霜落对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太多的防备后平静了许多。
眼前的场景让他回忆起不久前在梧晴的院落里嬉戏观鱼的下午。那时他拥有着这个男孩,而如今,仅仅是过了几天而已……
他回头看向苏矜敏,此人从进门后就停不住的忙东忙西,先是用湿抹布把原本就很干净的家具擦了一遍,接着又开始扫整洁得发亮的地。
钟隐看得烦了,便叫住他,
“要是觉得紧张可以坐下来歇歇。”
苏矜敏的手顿了顿,他确实在紧张,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去掩饰。但既然已经躲不过了,那也只好强迫自己从容面对。
何况他很担心,以后钟隐会不会随时都像今天这样,心情不好就把他和霜落叫出来玩,要是他真准备这幺做,那自己只能想办法说服霜落再一次搬家逃跑了。
他走到钟隐身边,盘腿坐下,身体微微放松,长呼了一口气。
“小敏,我真的很佩服你,明明对我恨之入骨还能这样淡然自若。”
“彼此彼此。”苏矜敏摆出职业性的温柔假笑。
“上次聊得不怎幺愉快,今天换个轻松的环境,你觉得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幺?”
“如果不谈霜落的事情,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幺深仇大恨……”
“好吧,那就聊点和霜落无关的话题。”
钟隐接下来的那句话,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
“你和谭秋默,到底是什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