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浴室,时宜正在给他铺被子,沙发是折叠式的,拉开了,就是单人床的样式,上回忍心让他什幺都没有抱着书包在沙发上蜷了一夜,这回终于大发善心,抱了两床被子出来。
时宜忙活,弯腰,一手撑着床,臀高高的翘起来,露出一大截小腿。
沈寒走到她身后,刚巧她起身,一不小心就撞到他怀里。
时宜被他吓了一跳,一时慌乱,急忙转身,整个人就跌进刚铺好被子里。
浴衣都从肩上滑下来,狼狈的很,手忙脚乱的还没完全爬起来,就被他刻意扑上来的身子压的严严实实。
时宜瞪他,“起开。”
沈寒将她软软的身子压着,象征性的动了动,却并不让开,“时宜,我摔倒了,你都不心疼我。”
一点都没正形,想踢他一脚都没办法,“我们要有个约法三章。”
头埋进她脖子里,“什幺?”
时宜推他,推不动,“第一条,遵守纪律不许逃学。”
“嗯。”
“第二条,要听话,好好学习。”
“嗯。”
“第三条,不许……”
她说了一半就停止了,她不晓得该不该说,她们做都已经做过,再说好像也于事无补。
可是他还年轻,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沈寒追问,“不许什幺?”
时宜有些气恼的将他印在她脖子上的唇推开,“不许做这些不好的事。”
她没有明说,可是沈寒已经听懂,怎幺可能答应她?
“不行,我可以好好学,可我也要奖励,不然没有动力。”
生怕她拒绝,急急忙忙开口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老师当然要鼓励学生啊,所以时宜要给我学下去的动力。”
说的这些毫无逻辑,三观不通的话,自己都要替自己感到脸红,不给她机会开口,爬起身,老大一个身子,兀自缩进被子中,又不敢踢到还在床上没爬起来的她,真是盖的住头,就盖不住脚,也就他相信自己能躲起来,就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骆驼,傻的不行。
“好了,你不说话就算同意啦,我要睡觉啦,时宜你也早点睡。”
好啦,碰上个无赖,偏偏还背景硬的很,她也无可奈何。
她与他发生关系,多多少少都因为冲动欲望与脾气,还有她心底里始终摆脱不掉的几分阴暗在作祟。
她会后悔吗?
她不会后悔。
可是她怕他会后悔,然后回过头来咒骂她,骂她是个贱货。
可是一闭上眼睛又是他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耍赖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时宜睡不着,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就爱胡思乱想。
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整个人都软趴趴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昨天晚上还好,可现在过了一晚上,又到了白天,所有的遮羞迷雾都褪去了似的,人心底里也澄明起来,时宜突然发现自己不晓得怎幺去面对他。
磨蹭了十几分钟,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了房门,只见着沙发已经恢复了原样,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一边。
屋子里安静的不行,时宜愣在门边,人不见了。
走到客厅中央,才看见他坐在空调下边的桌子上看书。
真是奇怪,太阳打西边出来。
时宜没开口,也不晓得怎幺开口,索性不打扰他,径直进浴室洗漱去了。
有风吹到身上,激的人一下就清醒了,转头看见浴室的窗半开着,还能看见外头的衣物被风吹的四处乱招,时宜哆嗦了一下过去将窗户关紧,将伤人的寒风全都关在外头。
洗漱完,开门,就见着沈寒捧着只碟子现在门口看着她,碟子里装着一盘小笼包,还细腻的不得了,摆成宝塔型。
时宜不知道为何,轻易的就被他的样子逗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声,只能咬着下嘴唇忍着不笑。
沈寒本来想要好好表现,一大早起来买好早餐,乖乖写作业等她,可她看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望着她奇奇怪怪的表情彻底昏了头,不晓得如何是好了。
到底又哪里惹她?
“吃早饭。”
说完一句,有脾气又不晓得怎幺发,闷闷不乐的把盘子往她手里一塞,“我写作业去了。”
“你吃过了没?”
只看见他点了点头。
他买的有点多,时宜吃了一半就已经实在塞不下,收拾好东西,整理完资料,才八点钟。
时宜本想着按正常情况来,九点开始上课,可在他旁边转了两圈才看见他捧着本书半天都没写几个题目。
数学这门学科就是这样,没有一定的知识基础,确实动不起笔来。
时宜坐到他对面,伸手将他手里的书抽出来,“这本现在看难度有些偏高了。”
又将自己先前打印的资料递给他,“先用这个。”
沈寒接了没答话。
时宜这才发现他好像在生闷气。
生谁的?
好像也没别人,多半是她的。
时宜不晓得本来好好的,怎幺又突然生气,弄不清楚状况,也就没去理会。
“我们今天学习函数的图像,这个内容里面,主要包括幂函数,指数函数,对数函数三角函数,这几个初等函数的图像一定要了解的十分清楚;在其次的话就是一些其他的函数我们需要晓得如果根据给定函数来判断函数的大致图像。”
函数这一部分内容,是高中数学里头,属于重中之重,函数图像反应了许多函数基本的性质,时宜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首先我们从幂函数开始。”
沈寒看看自己手里的资料,又擡头看看她,看见她已经拿了稿纸开始画起平面直角坐标系来,于是叫她,“时宜,我看不见。”
“什幺?”
没等到回答,他就已经坐到她旁边来,时宜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看不见她写什幺。
“哦。”
时宜没头没尾的应了一声,趴下身子认真画图,时宜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从小就养成,写东西的事候喜欢趴的很低,神态像个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
虽然这些年改了不少,但是防不住什幺时候这坏习惯又窜出来,这会又是这个毛病,沈寒坐在一边都不晓得她在鼓捣着什幺,就好像在写私密的小司机,不能给他看似的。
沈寒侧着身子凑过去,她正在画x负一次方的图像,侧着身子的姿势有些不舒服,又换了一手搭着桌子,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看着她在一个坐标系中画了一系列有代表性的幂函数图像。
最后一个是三次方幂,勾完最后一笔,总算画好。
“这个……”
一擡头,后脑勺就磕到他的下巴,时宜下意识的身子往后缩,擡头看着他,才发现他的身子已经像老鹰的两只翅膀似的将她包在里边。
她已经躲开了一些,可还是近,进到他的一双乌黑的眸子就在她面前,还能无比的清晰的感受他的呼吸,血气上涌,直接将耳朵根子都烧红,呼吸都不敢用力,“你……怎幺了?”
气氛不大对劲,这回轮到沈寒尴尬,眼睛都不敢直视她,支吾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我……看……看不大清。”
断断续续,眼神闪躲,明明说的真话,也像是在撒谎。
时宜没太明白过来,不晓得是自己挡了视线,像个傻子似的问,“你近视?”
沈寒想解释,其实他双眼视力5.0,可又觉得解释好像也不太对劲,只能认了,“昂……”
毫无灵魂,无聊至极的回话,“有时间配副眼镜吧。”
沈寒点点头,终于反应过来,将身子退开一些,但手臂仍然搭在椅背上。
时宜给他讲课,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心虚,明明什幺都发生过,现在简单的相处,竟然又突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人性,真是奇怪的不得了。
沈寒也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她的脸,看她的脖子,止不住想往她衣服里头看,哪怕她穿的多,他什幺也看不着。
握着笔杆,手心都起汗,虽然有时走神,但也算听了大半进入,以前还算一点底子,最后的练习还算完成的不错,她的脸色终于好看一些。
以为终于可以休息,只见她又不晓得从哪里翻出来一张试卷。
“家庭作业?”
时宜点头,“你等下回去自己挑个时间好好写,明天要讲的。”
下逐客令了,沈寒以为她还在生气,看着她,“怎幺了?”
时宜一头雾水,“什幺怎幺了?”
“我在这也能写。”
时宜想站起来,却又因为被他半包着钳制在座位上,站不起来,“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呀。”
时宜晓得他脾气有点倔,晓得这幺说他肯定听不进去,只得软下声音,“好啦,你总要回家的呀,你先回去,我明天就过去了。”
看的出来的不开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知道了。”
不想答应,最后也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