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故意的谎言

皇上又问:“婚配否?”

席间众人的兴趣也都转移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戏。

咱们这位都指挥使大人可是阜阳萧平王的独子,孝历帝此举明显是有意拉拢。

众目睽睽之下,顾斓笙明显察觉到他往这边扫了一眼,像是不经意。发麻的后背倏然挺直,心里紧张的不行,只听他说。

“不曾。”

问到此,孝历帝深觉联姻一事已然成竹在胸,看了一眼妙兴公主,朗声笑道:“宸煜觉得朕的妙兴公主如何?”

顾斓笙下意识偏头看了眼右前方正坐的公主,见她粉面桃腮异常娇羞,心里慢慢觉出丝酸涩,胸口也闷闷的。

小皇子有乳母宫女照看,暂时并无不妥,她觉得大殿过于压抑想去外面透透风,不等李宸煜说完趁人不注意悄悄离了大殿。

华灯初上,玉岚亭如一弯彩虹般悬挂在朦胧的桃叶渡,亭下水波轻颤,亭上弦月如钩。

顾斓笙漫无目的的走到太清湖边,望着水中胧月想起昔日的顾府,父亲当日也曾为她的终生大事操持思量过,中意的佳婿人选也是他,只可惜……

“小公公独自在此赏月,可让在下好找啊。”

凭栏处相对玉纤纤,顾斓笙心下突跳,回过身时人已在眼前,长袍玉立。

“大人。”

李宸煜单手扶住她欲蹲下去的身子,稍稍带进他怀里,见她躲过脸,紧张到双睫似蝶翼,细细眨闪。

“大人请自重。”

他挑眉,“自重?”

“皇上器重大人,将公主许配给大人,皇恩浩荡,大人切莫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心意。”

她赌气般说得情辞恳切,李宸煜却并不动容,束缚她的力道未减半分,顾斓笙见状心中焦灼,一时没有察觉对方的目光中已带了玩味。

“公公如此善解人意,在下有一事或许唯有公公能帮上忙。”

他的胸口结实稳健,散发着温热的男子气息,顾斓笙正不知道如何挣开这令人沉溺的怀抱,忽听到此言,仰头立刻回问:“什幺事?”

李宸煜压住笑意,正色道:“在下来盛京这些日子,受皇命担任都指挥使,宫里当值过于枯乏,难免长夜寂寥,如果小公公能陪在下欢愉一场也算为君分忧,犒赏将士。”

顾斓笙嘴唇翕动了两下,两颊一片绯红,她万料不到,此人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见他剑眉朗目,无怒无喜,只盯牢了自己,心口顿时哑涩:“大人说什幺?”

见她水眸睁圆,眼里透着不可思议的傻意,李宸煜强压下心头悸动,迎上她的双眸,做出一派漫不经心来:“我要公公做我的禁脔。”

他平日很少笑,此刻薄唇一展,神飞风越,如冰消雪融,春风吹遍;然而此时此刻于顾斓笙看来,唯觉轻薄,像极了世家出来的登徒子,不禁愠意更胜:“你!”

话未尽,他的小腿忽然一痛,手刚一松开就有几根蚕丝直直向他飞了过来,直袭他的鸣风剑,李宸煜唇角一勾,扯下外袍挥剑与她过起招来。

顾斓笙的蚕丝可软可硬,可曲可直,简直无处不至。几次欲缠上长剑,而长剑却只是左右闪躲,不曾出鞘。

想到他此刻已是妙兴公主的驸马,她的心里像是沾了酱的馒头,羞怒、委屈、辛辣……百味杂陈,左手的蚕丝绕过长剑,直击他的胸膛。他立时向上跃起,顾斓笙见状也向上飞起,二人又在空中打斗起来。只一瞬间的功夫,两条蚕丝变成了六条,在他身边交织着演变,一会儿便齐齐卷来。

周围都是他的锦衣卫,李宸煜不担心有人妨碍他,剑鞘出半挡了回去,白色的剑气射过来打掉她头上的巧士冠,万千青丝霎时甩出一道丽影,顾斓笙脸上的潋滟娇柔也是马上盖过她男装时的英气,变得活色生香。

白若凝脂的脸庞透着两瓣潮红,犹如玫瑰初绽,俏丽无双。双瞳剪水,秋波明灭,在银白的月下分外明亮。

始于惯性,脚步落地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不等他飞过来她已是转身欲逃走。

李宸煜心下一急,很快舍剑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

“三里清风三里路   步步风里步步你,你就这幺不肯认我。”

顾斓笙正要用力挣开他,听到这句话身形突然顿住,心里也生出绵绵无尽的细丝。

初见时,她下了马车站在路边等父亲,他从宫里出来,腰间挂着鸣风剑,一身玄色戎衣猎猎作响,借着问路与她搭话,三两句便套出她的名姓

刚回到府中,仆人便送上一份信,纸上洋洋洒洒十四个字,令她看了春心泛潮,一发不可收拾。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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