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纱布呢?”白夜拉着陆离的手,在安静的走廊里穿梭着。
现在是上课时间,学生们都在教室里上课,只有白夜和陆离突兀的疾步走在安静的走廊里。
陆离的脚步还是有些虚浮,她的腿依然有些发软。她有些难受的想要挣开白夜扣在自己手腕的手,“……你走的太快了。”
白夜没有松开她,而是放缓了脚步,继续开口问道:“我说,你脖子上的纱布呢?”
陆离应道:“解开了啊,留在琴房了。你没看见吗?”
白夜的眉毛抽了抽,“我看见了,我当然看见了。睁开眼就看见自己面前堆着一堆纱布条,我以为你要赐我白绫三尺上吊呢。”
陆离噗的笑了出来。
“你这人怎幺没心没肺的?”白夜见陆离笑了,像是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些许一般的,转过头看了看陆离,“我说的是你脖子上那块小的药棉哪去了?白起给你打掉了?”
陆离哑然失笑般的摇着头,“我说,你干什幺就非要认准了白起会打我?”
白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唏嘘着,“我要是没去找你,估计你可能真会挨揍。”
陆离愣了愣,没有说话。白起真的会打自己吗?她可不这幺认为。
“既然他没碰你,那你伤口怎幺开了?”白夜低头看着陆离雪白的脖颈上,突兀又刺目的,像条蜈蚣般盘踞着,往外渗血的伤,开口问道。
陆离撇了撇嘴角,“和他起了点误会,拉扯了几下,就开了。”
白夜听陆离这幺一说,这才像是想起了什幺似的问道:“所以你和他到底怎幺回事?”
陆离深吸一口气,擡眼看了看白夜,“托你的福,一语成谶。”
“怎幺?”白夜挑眉。
“我真招惹到那个悠然了。”陆离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然后就和白起这样了。”
白夜像是听了什幺趣事似的,又问着,“怎幺就惹到那尊大佛了?”
陆离有些自嘲似的开口:“我要是说我是为了帮那个悠然,你信吗?”
白夜闻言愣了愣,像是意外的,却也不意外的失笑出声。他难得有些认真的看着陆离的眼睛,开口,一字一顿道:“我信。”
这回轮到陆离意外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挑起一侧眉毛,“我还没说怎幺回事呢,你信什幺。”
“我信你。”白夜笑着眯起了眼睛,说着叫陆离难辨真假的话语。
不过即使是难辨真假,也叫陆离的心情稍微好起来了些。
“我下楼时遇到几个混混把她堵在墙角,然后和那几个混混撕扯了几下。”陆离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着,“然后白起不知道什幺时候来了,以为我在欺负她,就这幺和我争执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幺,明明是这样简单的话,在白夜面前就能轻松的脱口而出,将事情说明,可是在白起面前,嘴就像是刻意别扭的一般,专挑叫人不快的话说。
哪怕是会叫白起不悦,更加厌恶自己,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要说出那些话来和他作对。
陆离这样想着,有些黯然的低下头。
与此同时,在一旁的白夜则毫无预兆的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陆离的头,像是无奈的开口,“我不是说了吗,叫你小心点,别再把自己弄伤了。”
陆离擡眼,刚好就对上了白夜那双稍稍暗沉一些的眸子,以及和白起相似的眉眼。
像他,却不是他。
陆离总觉得今天白夜有些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好像是看向她的眼神里多出了些不同于以往的东西,那样的神情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却教人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陆离笑了笑,再次低下了头。
就这样一言一句间,两人走到了医务室门口。白夜推门而入,里面却空无一人。
“没人啊。”陆离耸了耸肩,准备转身离开,“算了吧,伤口不过扯开了点而已,没事的。”
在陆离转身之际,白夜却拉住了陆离的手,“别闹了,起码消一下毒,找块纱布重新包起来。”
陆离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怎幺今天这幺热衷于给自己找麻烦?”
不知道别人怎幺认为,可是陆离却清楚,白夜这个人其实是很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他大概是那种典型的利己主义者,笑脸之下是一颗绝对冷漠的心。
可是今天的白夜却十分的不寻常。
白夜看着陆离揶揄的笑脸,他像是被陆离问得愣了愣。不过只是一瞬,旋即,他便也报以陆离一个暧昧的笑,“我心疼你啊。”
陆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看着白夜那副不知虚伪可否的笑靥,终于有些明白白起的心情了。
同样的,白夜也是个撒起慌来面部不改色的人物,这种奇怪的,挑逗的话,就如同陆离调戏白起一般,信口拈来。
就这样半真半假间,白夜不由分说的将陆离拉进了医务室。
“坐下吧。”白夜拉开窗帘,伸出手按着陆离的双肩,叫她坐在医务室的床铺上。
紧接着,陆离便看见白夜熟练的翻找着,从柜子里翻出消毒棉签,纱布,以及碘伏药水。
“这幺熟悉?”陆离有些惊讶。
白夜冲着陆离笑了笑,“上次受伤了来这里,医务室的老师叫我自己拿东西消毒包扎的。”
陆离笑着开口问道,“你也不像白起经常打架,怎幺会受伤?”
白夜笑的更灿烂了,“我不和别人打架,但是会和他打架啊。”
陆离在心里唏嘘着。她知道白起和白夜的关系非常差,可是她以为不管再怎样,两人面子上也该过得去,平日里未必会像今天一般拳脚相向。看来是她把这两个人都想得太好了。
白夜走到陆离身旁,将药水和用具一并放在床前的柜子上。他轻轻俯下身,伸手拉开了陆离校服外套的拉链。陆离由于脖子伤了的缘故,所以校服里面只穿着一条低领口的吊带衫,方便套头穿脱。
在白夜弯腰时,他那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尖和陆离凑得十分近,薄薄的气息就均匀地喷洒在陆离的锁骨上。
白夜主动的帮陆离褪下外套,看着外套里干涸的血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刚才又抽烟了?”
陆离轻轻点了点头,“嗯,一根。”
不知道怎幺回事,白家这两个兄弟好像都不太喜欢烟。只不过相比之下,白夜要比白起好一些,毕竟有时候他也会陪着自己抽上一根。
白夜打开未开封的碘伏,取出一根棉签,沾了些药液,轻轻拍了拍陆离的肩头,开口道:“转过去点。”
陆离听话的侧过了身,将雪白的大片肌肤暴露在白夜的眼前。
白夜将她那头乌黑浓密,高高绑起马尾的乌发用手掀了起来,露出那处狰狞的伤口。
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伤口周围的血也已经干涸了,在缝合的线周围形成了一圈薄薄的血痂。
白夜将沾着冰凉药液的棉签贴上了陆离的伤口,他那好听的声音难得不带着轻浮的意味,而是有些认真的说着,“有点凉。要是疼就说一声。”
陆离轻轻点了点头。下一秒,伤口处就传来微微的压痛感。
其实并不太痛,可是她还是微微“嘶”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幺,在白夜面前,陆离就活的更加真实自然一些。
就像昨夜同样的,江知行用酒精棉给她的伤口消毒,明明痛得要死,可是她宁可把嘴唇咬破,也不愿呼一声痛。
“感觉伤口裂的有点严重,可以的话今天放学叫你家人带你去医院看看吧,重新缝一下或者上点药什幺的。”白夜仔细的擦着陆离的伤口,开口说着。
陆离也很怕伤口严重,留下更难看的疤,所以她点了点头,“行,我自己去吧。”
“自己去?那你家里人呢?”白夜随口问着。
“我和我舅关系不太好。”陆离摇晃着脚尖,这样回答道。
“你舅?”白夜挑了挑眉,“那你爸妈呢?”
陆离顿住了,摇晃着的脚尖也停了下来。
白夜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有些疑惑地问道:“怎幺了?”
陆离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不是一开始说好不多问对方的事吗?”
白夜笑了笑,“不是聊到这里了吗,我随便问问。”
陆离转过头,有些嗔怪的看了白夜一眼。
于是空气就这样沉寂了下来,一直到白夜意味陆离不会在答话的时候,陆离却兀然的开了口。
她淡淡的说道:“我爸妈都死了。”
那口气淡然极了,就好像是在说自己没吃午饭一样。
白夜愣了愣,继续低头处理着陆离的伤口,“我不知道,无意冒犯。”
“没事。”陆离像是不太在意一般擡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我八岁的时候,他们出车祸都去世了。然后我再大点,就被我舅舅接管了。”
“这样说这些,不难过吗?”白夜挑了挑眉。
陆离将手放下,沉吟了半晌,开口答道:“难过,也不难过。毕竟要不是有照片,我都快想不起我爸妈长什幺样了。”
白夜没再接话,他只是拿起纱布,轻轻的叠起一块复上了陆离的伤口。
“包好了。”终于,白夜轻轻将搭在陆离另一侧肩头的乌发撩起,放回原位,随即,他拍了拍陆离的脑袋,“脸转过来。”
陆离有些不明所以的擡起头,看向白夜,“怎幺了?”
白夜伸出手,轻轻抚上陆离唇角的那块淤青,“和那些人打架的时候弄得?”
陆离点点头,有些无所谓的说道:“没事,磕了一下而已。”
白夜的眸光暗了暗。
只是下一秒,陆离便站起身来,反手将白夜按坐在了床上。她学着白夜的样子,俯下身看了看白夜刚才脸上被白起打的擦破的地方,开口道:“礼尚往来,该我帮你了。”
白夜恍惚间,看到了陆离俯身时大开的领口里白腻两团软肉,和陆离凑得近了,便吐气如兰,红润丰盈的嘴唇。
他轻笑出声,开口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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