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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昼破天荒地,找了下属过来帮忙。宛秋以为会是个警察,心里升起隐隐的抵触,难不成还要坐着警车回去?结果对方并不是警察,也没有悚人的警车,而是一辆大皮卡。
黎昼还是一贯那样,少言寡语但雷厉风行,只在上车时报个地点,然后再也没说别的话,司机也没问,一径发动车子驶向目的地,跟黎昼倒是默契的很,行事风格甚至有点像,全程表情都很淡漠,没有任何好奇,当然也没打量宛秋。
她有点生病,此刻头晕脑胀,眼皮子重的打不开,被黎昼抱着后,就一直趴在他胸口,中间还一度睡着,后来车速太快,略有颠簸,把她晃醒。
她疲惫地睁开眼,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带点委屈的那种,意思就是埋怨开车太颠,让她难受。
黎昼搂着她的腰,愈发紧了紧,同时,她听到他对司机说:“慢点。”
于是,车速又稍微下来。
他像安抚晕车的小孩那样,宽大的掌心又在她背上抚了抚,她把脸埋在他胸膛里,双手虚虚地环着他的腰,闭上眼又继续睡。
的确很接近入眠的状态,意识都快沉下去,但她并没有真的睡着,过了会儿,她听到两个男人开始对话。
“你该回去了。”
司机并没有像真正的下属那样对黎昼用敬称,而且说的话也异常直接,宛秋听了都不知道什幺意思。
回去?回到哪里?
黎昼没吭声,擡手顺平了她的发,让她安稳地依偎在自己怀里。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嘲笑他说,“像带着女儿。”
黎昼压低声音说:“有些人没处理。”因为怕吵醒宛秋,他将声音放缓不少。
“你还想处理谁?”对方反问。
宛秋嗅到了一丝危险和警醒的意味。但黎昼却只是低低笑了一下,似乎不甚在意。
“你的任务,是让色情组织消匿,现在做到了,剩下的不必你操心。”
这句话说的泾渭分明,宛秋就算不知前事也能听明白。对方在跟黎昼强调,“你的职责是让这些色情组织瓦解,而不是清理他们的人。”
言下之意,你越界了。
跟着,她听到黎昼问:“这是上面的指令?”
“12月13日,凌晨两点半,那时候你干什幺去了?”
她没有听到黎昼的回答,开始感到不安,原本沉沉的睡意因为紧张而消散大半。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知道了。”只有寥寥的三个字。
“跟以前一样,你仍随便挑女人,但其他的,不要太为所欲为,黎昼。”
为所欲为?
宛秋又不懂了,黎昼不是警察吗?他能怎幺越界?对方甚至用到了“为所欲为”这四个字。
看起来沉稳冷漠的司机,或许并不是黎昼的下属,而是,他真正的同行。
她不知道为什幺,心脏砰砰直跳,快的她有点发慌。
忍不住,收紧了自己的手臂,用力抱住他。
黎昼察觉到她醒了,揽着她换个姿势,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
四小时的车程,宛秋一直黏着黎昼,没有主动分开过。而且又一直醒着,两个男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车子停下来中途休息。黎昼喂她吃了一次退烧药,探探她额头又哄她继续睡。
宛秋安静地趴在他胸口,“你会离开我吗?”
黎昼说:“如果你不想,那就不会。”
这男人不会刻意说情话,也不懂什幺甜言蜜语,但突如其来这样一句,却总能让她心里炸开烟花。
“可是,我听到了,你跟那个男人的对话,”宛秋揪着他的衣襟,“那人的意思是,一切该结束,你得回到原本的地方。但是,我不会跟你走,只能你留下。”
还没等到黎昼的回答,“砰砰砰”车窗被扣响,司机示意黎昼出来一下。
宛秋坐在车里,听不见远处两个男人在讲什幺,只能靠辨认他们的神情揣测一二,但他们都太克制了,脸上根本没有表情波动。
他们的交谈也跟办事一样爽利,很快就结束,黎昼大步回来,上车,继续抱着宛秋。
司机跟着也坐上驾驶位,一脚踩下油门。
自从葬礼办过后,一贯热闹的家里就沉寂不少,弟弟妹妹平常都要吵架甚至打闹,最近也不闹了,出奇的乖巧,不想让妈妈生气。在这样的寂静里,黎昼的到来引起了一点骚动。
宛秋母亲见到他的那刻,沉寂的双眼闪出一丝惊喜的花火,尽管很快又恢复平静。那瞬间,黎昼忽然懂了,为什幺宛秋固执地要回家,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陪着一起。
母亲问话,宛秋刻意暧昧地回答,就把她往那条路子上引,让她觉得黎昼好像就是女婿。
以黎昼的脑子,绝不是没有看穿宛秋的意图,但并没有配合。
始终不多话,有问才有答,似乎并没有多情愿。
宛秋看出来了,于是,在一个母亲没注意到的片刻里失落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一厢情愿?
虽说,黎昼跟那种花花肠子喜欢玩弄女人的纨绔浪子丝毫不沾边,但本质上,他也并不需要家和所谓的避风港,似乎,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浪子。
客厅里难得的动静吸引了房里的弟弟妹妹,他们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又飞快地缩回去。
而后,宛秋妈妈去厨房做饭,准备晚餐,宛秋立刻把黎昼拉进自己房里,将门关上。
她擡眸看着他,他平静地回视。
她在等他的反应,然而,他并不开口。
她一步步地靠近他,直到身体贴的很近很近,高耸的胸部压在他胸膛上,把乳沟挤给他看。
“黎昼,你就当……再帮我一次?”她声音又开始发嗲,跟直播时一样充满诱惑,“跟以前一样,我会报答你的……直到你满意为止……”这话说到后面已经十分暧昧,她的手更是隔着裤裆摁在了他胯下。
“求求你,配合我这一次,以后你要走都可以,我不会拦你,”她很清楚,自己怎幺拦得住黎昼这样的男人,“我只想让家人放心……我爸现在不在了,我知道她们想看我有个男人依靠,我想让她们开心……”宛秋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在紧张什幺,“以前我搞色情直播时你都帮了我,现在也会吧?”她眸子里一旦充满渴望,就会沾染娇媚甚至略带妖艳的绝色,那手愈发在他胯下暧昧地摩挲,“我让你操我,一直操,操到你厌倦为止……”
黎昼忽然握住她的腕子,她所有动作停了,嘴里轻喘着,眼里憋着泪,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他甩开了她的手,“啪”,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结果一出去,黎昼就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弟弟妹妹,两小只轻手轻脚,似乎生怕打扰到他跟宛秋,却没想到撞了个正着。两小只登时慌乱,手忙脚乱地一个叫他“哥哥”一个却叫他“叔叔”。
宛秋出来了,微微绷着脸,拿出长姐的架势,“你们过来干什幺?都闲的没事干?滚回自己的房间去,不准再过来!”
她一贯很温柔,也极少这样大声训斥他们,父亲去世给这个家庭带来的打击太大,姐姐的脾气大概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好了吧。
“对不起……”
“对不起……”
被骂了一通满怀愧疚的两个小孩,可怜巴巴地瞅了姐姐一眼,转过身飞快地下楼去。
楼上重新恢复寂静,但宛秋的声音也冷了,“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反正现在,你的任务结束,而我的事情,也结束了。你跟我,不必再有任何交集。”
说完她就想错身而过,但他拽住她的小臂,往自己怀里一收。
“你的弟弟妹妹,要是知道你刚刚在房里的样子,会怎幺想你。”
明明是他灼热的呼吸拂在自己耳侧,但宛秋却感到浑身一冷,心底的某一块缓缓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