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烤鸡和果酒放到桌子上,听着南爷爷的碎碎念眼泪不停的打转,见他们趴倒在桌子上强忍着心痛打破结界,看着光团中漂浮的铃铛,她知道,这一去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临走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却看见南爷爷站在门口注视着她,泪水更为凶猛,原来爷爷都知道...他故意让她走的...所以,那本书...也是南爷爷让她看见的吗?
爷爷,原谅我,您的大恩大德卿卿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到广场上四下无人,晃动着手中的圣铃,轻灵的声音发出一圈圈涟漪,看着消散的荧光一点点汇聚而来,漂浮在她面前,顾不上欢喜伸手将光团握在手中藏进铃铛中。
熟悉的味道充满整个神识,“我一定会救您的!”整个眼眸都是坚定不移的光,不管付出多少,她都会救他。
为了这句话整整一百年,她叛离族群,四处躲避整个妖族的追杀,一次次的逃跑宛如过街老鼠,只敢在晚上才敢出现。
毛发也黯淡了,脏了,连尾巴的毛都秃了不少。无数次九死一生元神的光团给了她强烈的求生欲。
踩在雪地上,一个人置身于这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当中,仿佛来到了天堂,眸子里多了醉意,小雪花无声的飘落,冰姿柔骨。
伸出指尖,雪花冰凉。
看看前路,没有尽头,已经两百年了,她踏遍千山万水;游遍六界。只要是有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曾错过,手捂在心口,那团光任徐徐散发着不易察觉的波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光团越来越黯淡,也许某一天就彻底的消散了,她害怕哪天醒来它便没了,她没日没夜的寻找。
“我一定会救你的。”大雪掩埋了身影,撑着伞继续前行。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会放弃。
两百年前她逃到了人界,在人界听见了许多的传闻,有人说在六界的中心点有一个地方叫生死殿,那里有有一颗树,名为死冥树,六界中所有的生命死后都会回到那里。只要找到生死殿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但是这只是一个传说,有人说它在高高的雪山上;也有人说在无边的深海里;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
但她坚信只要她一直找,一直找,翻遍六界每一个角落,总会找到的。
黑漆漆的大殿上有些无限的冷清和寂寞,男人穿着一身雪衣,姿容清冷,宛若天人,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看着面前的玄镜,这只小狐狸寻找生死殿已经两百年了,他见过太多的人拼尽一生去寻找但终是浪费时间不得不放弃,本以为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翻过一座座雪山,游过一条条江河;从妖界到人界,明明只是一直法力低微的小狐狸,白天躲躲藏藏,晚上小心翼翼的赶路。她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成年,也不知道她又什幺心愿驱使着她这般坚持。
不知何时他竟有了习惯没事就看看她。
10年,50年,100年,200年,时过境迁,爪子都磨出了血,浑身是伤也依旧坚持着。
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男人手指在空中轻划了几下。
白卿卿惊愕地看着前方的树在移动,分列两排像是在引路一般。犹豫了几番终究还是决定前行,她的使命没有后路。
生死殿几个大字引入眼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捂住心口,那团荧光仿佛感染了她的喜悦微微的跳动。
大殿之上除了无尽的黑色并无其它,空旷的声音像来自不同的方向。“到达生死殿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你有何执念?”
“我想救一个人!他叫风曜!是妖族人。”白卿卿跪在地上急切的回答,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我帮不了你。”
“为什幺?不是任何愿望都可以吗?”她着急了,如果连生死殿都没有办法那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的灵魂不在死冥树,除非你将其它三魂六魄集齐。”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其它三魂六魄在哪里!我要怎幺做才能收回来。”一道光直直的钻进脑子里,那是一份地图,上面标注着9个不同的地方。
“地图我已经给你,至于怎幺收回...我可以给你聚魂灯,但是一盏灯只能用一次,你拿什幺与我交换?”
“你需要什幺?我都可以给你。”
“我瞅着你那尾巴挺喜欢,一条尾巴换一盏灯,可好?”语罢一盏琉璃小灯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徐徐的光芒照亮了她的眼眸。
白卿卿眼皮跳了跳,九条尾巴显了形垂落在地上,将其中一条搭在手上,迟疑了几秒钟后看着面前的聚魂灯,终究还是闭上眼咬紧牙。
手起刀落,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带着鲜血掉落在地上。瞬间整个身体不住地颤动着,无法站立倒在地上,连脸上的肌肉都微微都颤抖了起来,额头上鼓起的青筋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额间冒了出来。
她从未想过断尾竟如此之痛,仿佛有着上万只虫子啃噬着她的骨头,体内的妖气也打破了平衡四处乱蹿,一波又一波犹如在地狱里翻滚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在地上疯狂的颤抖翻腾,时而变回狐狸身时而人形,因剧烈的疼痛抽搐着。
良久之后颤抖着爬起来,手握住面前的聚魂灯,拖着痛到麻木的身子消失在大雪纷飞中。
男子伸出手,地上的残尾落在他手心,已经没有了温度,看着她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他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希望下次见面,可以得到解惑。
这一去足足去了十多年,终于有一天她再次回到了这里。神乐的睫毛微微颤抖,看着她抱着哆嗦的身子将另一条尾巴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拿了聚魂灯再次离开。想问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她似乎更瘦了。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拖着重伤的身子钻进洞中。石床上有着奇异的波动,虚幻的身型静静地躺着,将聚魂灯靠近灯芯处的光有了反应飘出汇聚在身影之中。
一股强烈的力量扩散开来形成一圈波纹一圈一圈撞开。
原本虚幻透明的身体竟一点点有了血肉,有了实体。小狐狸伸出爪子忐忑的碰了碰,是热的。
眼泪夺眶而出对着石床上的人奔去窝在他的心口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漫长的岁月中她几乎已经快忘了当初的温暖和味道,终于再次感受到它闭上眼睛,变回了百年前的那只小狐狸窝在他的心口,三条尾巴盖在身上。回想这一路的经历,眼泪不断的流,还好,还好没有白费。
用湿布擦拭着他的脸庞,从最开始的胆怯到自如,一脸满足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满心欢喜和期待,他睁眼后会不会对她笑会不会像当年那样抱抱她。
指尖摸到他有些苍白的唇,偷偷的靠近亲了一口,她在人间看见当人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这样去亲她。软软的,冰冰的,她很喜欢,最近是越来越喜欢亲他的,每次亲完都脸红耳热浑身发热。
她这是不是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