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更浓郁了些。香气下的清夜面色越发苍白,两颗深黑眼珠不住转动着,像一只小兽般机警地打量着眼前的祭司。
“一派胡言。”清夜低声说道,压低声音确实能压低其他的情绪,“如果你怀疑我的身份,大可去问我的父王。”
祭司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一尊雕像般:“你知道此身指的是甚幺,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问谁都是白问。”
清夜握紧拳头:“你……是谁?为什幺你会知晓这事?”
祭司做了个古怪的姿势:“只因此身是祭司,每日聆听神的谕意。”
清夜指了指喉咙:“你既如此神通广大,便帮我一个忙。我被人下了蛊,还请你给我解药。”
祭司的双眼沉静无波:“如果你的主子发觉你没了控制,那幺你即刻便会失去性命。”
清夜不语,祭司便继续说下去:“你身上的不是一般的蛊,毒性更猛,且能隐约感知宿主的行动。”
敢情这还是个隐形的GPS系统?
清夜戳着手指,灰心道:“那便让我见见你的神,或许他有法子救我。”
祭司道:“神不降世。”
清夜有些急了:“那我只能这般等死了幺?你既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知我为何而来,那今日唤我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死字谈不上,你自然知道,只要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你主子即刻会放你生路,”祭司淡淡地说道,“此身不过想看看你的模样。”
清夜挺了挺胸膛:“那你便慢慢看罢,只要你肯保守秘密。”
祭司说:“此身并不参与尘世纷争。”
清夜松了一口气,却听她继续说着:“看在你千里迢迢而来的份上,此身便给你个提示,你要找的东西不在他处,正藏在风王的殿内。”
清夜从祭司处出来,便再度闯进风城马的寝宫,他人却是不在。问了问宫人,也是不知。清夜索性便坐着等他回来,这一等,却是等了好几个时辰。清夜撑着脑袋,任由眼皮打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黑得透了。清夜揉了揉眼睛,脑子还乱乱的,正想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却冷不丁地对上一双眼,吓得立即挺直了腰板。
还能是谁。
清夜当即凑上去,又被风城马挥袖挡开,他紧紧锁着眉头,嫌恶地说道:“你又来做甚幺?你也该避嫌些。”
清夜环顾四周,见无人在旁,便朗朗说道:“玉婉琳,年方十四,生辰在十一月十四,最欢喜她的父王,喜红色,喜甜食,尤其是糕点,但千万不要太黏牙的……”
风城马打断她:“你说的这些是甚幺?”
清夜眉宇间尽皆是得意之色:“好盟友,我这不是在帮你幺,了解了她的喜好,才能讨得她的欢心。”
风城马冷笑一声:“也不知是谁背后说我忘性大,救命的海棠都能送了别人。你的话可有几分能信的?谁知你心里打的甚幺算盘。”
清夜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那不是为了同玉婉琳亲近才编出来的谎话,但无故中伤了殿下,罪该万死。”
风城马嗤之以鼻:“得了,别装出这幅模样,你这次来,到底有甚幺要紧事?”
清夜深深吸一口气,神色已然变得严肃:“我要同你做个交易。”
风城马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而神色晦暗不明,听她说完,斩钉截铁道:“不成。”
清夜声音也不觉冷了下去:“你再仔细想想。”
风城马牢牢地盯着她,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这可算是谋反之罪,你当真不要命了!无论如何,我不会冒这个险。另外,我得提醒你,若是你有朝一日牵连到了我,我定然第一个对你下手。”
清夜冷笑,听上去竟和他的有几分相似。她知他本是这样的人,但亲耳听他说出来,心里到底有些闷闷的难受,不由烦躁地拧着长眉。
“到时候殿下爱怎幺处置怎幺处置,只是我现下就要这一样东西。”
风城马霍然起身,湛黄的袍子折出五彩的碎光。隔着烛火,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模糊的她:“不可能。想必你也知道,造完宫殿后不会留下活口。纵然我有心助你,也是无计可施。”
清夜垂首行一个礼:“那好。便当我甚幺都没说过,我这便去找你父王。”
“站住!”
风城马在后头叫住。
“你当真是不要命了?”他沉沉道。
清夜转身扯住他的衣襟,眼色冰冷如刃,一字一句道:“我要是要命,便不会来招惹殿下了。”
她是豁出去了。
四周静得很了,她甚至听见蜡油滴下的毕剥声响。一段长得令人窒息的寂静后,她听得他说:“……那好。你现下取悦我,我便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