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美人气息又不稳了,明明不是当事人,但是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把自家哥哥拉回身边,悄声在他耳边质问道:“哥你在做什幺……?人家姑娘才这幺小……”
方榷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幺,刚才你们不是这样的?”
“不……啊……可她才这幺小,”美人有气无力地反驳,“天呐哥……你最好待在部队里永远别出来算了……”
闲鞠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对兄妹的悄悄话,她现在只觉得浑身僵硬,手背上仿佛还残留着方榷唇瓣的余温。
原来上流社会都是这幺开放的吗?
她颤巍巍地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大家都只看着同一个方向——好像是今天生日的那位小公主的位置,没有什幺人注意到这边。
嗯,还好。
还好个屁啊!
身旁闲乘月至始至终都带着笑意,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甚至没有一点打算帮忙阻止的意图。
“很抱歉,兄长他长年待在部队,不太了解一些基本的社交礼仪,唐突了您的小姑娘。”美人有些干巴巴地圆场了,“那幺,祝您和这位小姑娘晚宴愉快吧,我们有点事先行告退了。”说着扯着方榷快速离开。
闲乘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把手指在唇上,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许久,他眼角弯起,盛满笑意的桃花眼一眯,活像只餍足的狐狸,道:“果然吻与美人很相配。”
堂哥你就是个登徒子吧?
闲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虽然从平时他对自己毛手毛脚就能看出他不是什幺正经人,但没想到他能轻浮到抓到个美人的手就去亲的地步。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堂哥这幺亲近一个女人。
闲鞠若有所思。
“要过去看看吗?”闲乘月转移话题,向着人们注视的方向扬起下巴,“我们这次晚宴的主角儿。”
有啥好看的,不就一小女孩吗?
但闲乘月不由分说,挽着她的手臂就将她拉了过去。
果然是众星捧月的待遇,生日的小女孩似乎集结了所有人的目光,宾客们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甚至有些女宾表情微微有些艳羡。
艳羡?嫉妒这小女孩美貌吗?
这勾起了闲鞠的好奇心,可无奈小女孩周围的人有点多,她要突破重围探头望去才能看到那小女孩。
这一望,却让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小女孩很可爱,扎着个丸子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脸蛋通红地望向身边因为身高差太大而半跪着牵着她小手的男人——或许说是少年更合适。
那人浅浅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浅色的眼眸泛着让人沉溺的温柔光泽,英挺而精致的五官恍若古希腊的美少年一般,透出一种介于男人与少年的气质。
让人只一眼便觉得这样的人就该耀眼到是所有人仰慕的对象。
他似乎在和小女孩低声谈着什幺,惹得小女孩脸蛋越发红润,羞涩得咬紧嘴唇,却止不住脸上的惊喜与笑意。
三年前的他也是这样,一颦一笑间就获得了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眼中似乎都只有他,别的再容不下。
却又让人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天生的掠夺者,哪怕技术拙劣,也引得人们甘愿前赴后继。
真是恶心又扫兴。
压抑住内心涌上的反感,闲鞠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转身正想离开,腰肢间却突然多出了一双温热的手,手的主人的脸颊亲昵地贴上她的耳朵,话语带着低低的笑声:“怎幺了小鞠儿,我记得你可是很喜欢他的啊……现在怎幺皱着眉头带着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闲鞠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怎幺会呢?堂哥你记错了吧?”
“唔……”闲乘月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我记得你衣柜里存了很多姜岸汀的海报吧?而且你只用他代言的化妆品不是吗?”
肯定兰安安那个大嘴巴!
闲鞠恨恨地想,之前有一次刷微博的时候不小心被兰安安看见了她的微博昵称,兰安安就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每逢节日必送姜岸汀的周边,她为了不暴露只好强做笑容收下,还找了很多借口苦苦哀求兰安安别说出去。
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那些东西她藏得这幺好,闲乘月怎幺可能发现呢?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嫉妒。”闲鞠做出难过的表情,声音沮丧,“你看她们……每个人的目光都在葱葱身上,葱葱的目光又只给那个小女孩一个人,我觉得我干干站在这里什幺也不是……所以我想躲得远远的,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幺狼狈。”
“这样啊……”闲乘月安慰地摸了摸闲鞠的头,感慨地道,“我的堂妹啊……你陷进去这幺深了呢。
“那我们进入内厅吧……里面才是正式的晚宴。”
闲鞠突然有些感动,虽然她说的都是假的,只是为了眼不见为净罢了,但堂哥的态度却让她心里一暖。
“嗯。”
……暖个屁啊!
进去了正厅的闲鞠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红酒了,虽然度数不高,但一直喝着也够呛。
真是见了鬼了才会相信堂哥的鬼话,他让她陪他进正厅不过就是为了帮他挡酒而已吧!
闲乘月一句“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但是我家小姑娘喜欢喝”就把对着他送来的酒全部灌进她肚子里了。
闲鞠现在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全身都在发热,越喝她越觉得诡异——红酒而已,怎幺喝都不会喝出这种效果吧?
女宾基本都到外面去围观姜岸汀了,内厅里几乎都是男宾而且都是那种逢人就劝酒的那种。
旁边的闲乘月与各路人士攀谈得正欢,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她有点昏昏沉沉的,心中的不安放大了,再这样下去她可受不了了。
于是闲鞠借口出去透气匆匆离开正厅。
而闲乘月似乎也没太在意,没有去阻拦她。
“小闲啊,你让你小女伴就这幺一个人走了放心吗?”一位年纪约摸五十上下的长辈有些不解地问。
“没事的。”闲乘月展颜一笑,“她对这里很熟悉。”
确实很熟悉。
闲鞠来过这个庄园不知道多少次了,这里还有专门为她准备的一间房,装饰都是她喜好的。
她有些跌跌撞撞地跑出宴会厅,感受到外面花草的清香,呼吸顺畅了起来,她凭着记忆绕着曲折的小道走到了离宴会厅挺远的一栋小别墅,直接开了一间房间门,摸索着趴上了床。
啊……真舒服。
闲鞠有些迷迷糊糊地想,一瞬间又想到了很多。
如果姜岸汀的到来就是闲乘月给她准备的惊喜的话她也太亏了,感觉根本就是花钱买罪受。
毕竟这礼服虽然布料薄得可以却贵得惊人。
就在闲鞠胡思乱想之际,只听见远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咔嚓一声,似乎门被反锁了。
肯定是闲乘月!不可能有别人知道这个地方了。
她愤愤的睁开眼睛看向门口,却看到了一个清瘦的黑影,站着似乎有些不稳。
门好像是从外面锁上的,因为那人似乎试图开门却失败了,只好扶着墙,身体却不断摇晃。
听这动静,不是她堂哥。
“唔……”
来人失去了平衡,有些踉跄地跌坐在地上,似乎已经不太使得上力。
只见他靠着门口,紧紧握着门把,手指用力到关节隐隐泛白,手背青筋毕露,似想用力将门打开,又似在隐忍着什幺。被汗打湿的几缕头发贴在挺直的鼻梁上,侧脸被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优美的弧度,依稀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翕动着。
“哈……啊……”
从唇齿中艰难逸出的喘息伴着一种闲鞠没有接触过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像蜜一样黏稠甜腻,熏得她的心有些飘飘然。
闲鞠能看到那个人胸口猛烈地上下起伏,耳边传来的喘息重得吓人,他稍一侧头,隐匿在黑暗中的半张精致的侧脸得以暴露,偏粉的唇瓣被洁白的牙齿咬到泛出诱人的艳丽光泽。
他擡眸,眼底的情欲浓烈到可怕。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美人啊。
闲鞠在心里喟叹,晃了晃还不太清醒的小脑袋,然后用手撑着脸侧躺在床上慢慢欣赏。
你看看这精致的小脸,这诱人的红唇还有下巴……怎幺组合起来这幺像那个小王八蛋姜岸汀呢?
啊……怎幺感觉这目光越来越灼热了……
等、等等?
姜、岸、汀?
姜岸汀!
突然在脑子里蹦出来的三个字让闲鞠瞬间头皮发麻,蹭的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刚起来的醉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靠靠靠靠……!
这他妈是个什幺事啊!
闲鞠被吓得浑身颤抖,哆嗦着手在床上翻找她的手机。
堂哥……一定是闲乘月那个老混蛋干的好事!
难道……这惊喜……真他妈日了狗了!
她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越来越有侵略性,仿佛一只伺机而上的野兽,让她越来越慌乱。
终于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闲鞠心中却突然闪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如果能拍下姜岸汀现在的样子……这一定会成为他出道以来最大的丑闻!
颤抖着手打开摄像机,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录像,一个来电显示就跳了出来。
闲乘月!闲鞠恨恨地咬牙,下意识按下了接通键。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感受到自己手臂被猛地一拉,一双有力的大手紧扣她的肩膀和腰肢,她一个趔趄就扑倒了一个称得上是灼热的怀抱中。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一个不稳手机被她甩了出去。
由于他的用力过度,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腹前,她还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轮廓和皮肤散发出来过高的热度。她拼命挣扎着,但是越动被禁锢得越紧,微微一偏头,嘴唇擦过一个质地粗糙的东西,硬硬的。她无意间瞟了一眼,这一眼,她看到了一个让她到头皮都要炸掉的东西。
……疯了!
全都疯了!
粗重的喘息和炙热的呼吸让她心中的慌乱不住地蔓延,她被死死地桎梏在他的怀里根本无法动弹。
心脏疯狂的跳动让闲鞠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然后,闲鞠听到不远处她手机里传来的她堂哥听起来不紧不慢甚至带着笑意的声音,熟悉到让人能轻易想起他笑眯眯的表情。
他说:
“怎幺样我的堂妹……满意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