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初早晨去谈生意回来,一路上感觉不同寻常。他们住的地方荒凉,平常根本见不到什幺车,可是今天附近却冒出很多,还有人在树林里谈话,面容严肃。
他踩下油门,心想好在他的车是进入狼族后花钱买的,挂的牌也是狼族的,所以他暂时不用担心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一路畅通开到暂住地的门口,刚下车他就听到狗叫,擡头一看,房间的窗台上有一只活蹦乱跳的白狗,开心地蹦跶着。
他觉得不可思议,早上被他罚得一脸委屈狗,中午就朝他热情地摇尾巴,可能吗?如果不可能,那幺还有一个理由,她认错人了。果然,他一变回原形,她就瘪了。
真是只单纯的狗,喜怒都在脸上。衍初心情颇好地上楼,找到躺在窗台装死的了了,咬咬她的脖颈,看她吓得站起来,瞪着他,他这才化了人形。
“走。”他言简意赅,这里已经不能待了,那些人或许是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或许是为了别的,但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迅速转移阵地。
了了看看近在眼前的帅哥,多希望他不要变回原形,人形的男人顶着那张英俊的脸,压迫感会少很多。
她跟在他后面走,什幺也不知道。向异跟在他们身后,两人没说话,她打探不出任何信息。
两人一狗出了门,上车,向异开车,她和衍初都坐在后座。
一路无话,衍初在闭目养神,了了只好看窗外的风景,顺便想一想怎幺逃跑的事。
跳车?先不说她这不算小身躯会不会被卡在窗户里,这幺快的车速她也会摔得很惨。
窗外好像有人,对着窗外汪几声?人家会不会把她当疯狗。-_-|||
不然下车就跑?
可他们在哪里下车啊?
……
啊啊啊,这两只生物到底绑她来干什幺?不会要运她去卖吧,可以赚钱。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立刻摇了摇头,把脑补的堕狗画面甩掉。从昨晚到现在,她隐隐感觉他们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所以应该不会吧?
车停了,是闹市区。衍初打开车门跨出腿,了了心想好机会,可以跑,她轻快地跳下车,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她停下脚步,擡头看悬在上方的广告牌。
“鼎食”二字不加装饰地写在上面。
听说,这是狼族一家评价很高的美食店。
了了眼睛一亮,她要走也得吃饱了走!
他们走进餐厅,就坐,了了跳上沙发,并没有人阻止,她更安心了,坐好。
衍初和向异各拿了一本菜单点菜,她蹲坐着,探头凑到向异旁边看菜单上漂亮的美食图片。
好饿,她默默咽了咽口水,天啊,她都想吃!可并没有人问她要吃什幺,她蹦跶了一下以示自己的存在,坐在对面的衍初擡眼看了她一秒,又移开了目光。
!!!
他故意的!她确定!
她眼巴巴地看着两人菜单合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点她的份。
惆怅啊……第一次感觉到吃饭的艰难。
这个餐厅不愧它的名声,上菜速度很快,服务员把菜端上桌,了了正思考着自己要怎幺吃到食物,一盘肉就被推到了她面前。
感动!!!
了了擡头看,是一个圆脸的可爱服务员,果然人美心也好!
铁板上的肉滋滋作响,她心急地舔了一口,生怕二人把这盘美食端走,她舔了就是她的,他们肯定不会再吃,结果,她被烫到舌头了……
“哈哈哈,不要着急,这一盘都是你的。”向异嘲笑吐着舌头的她,她窘窘地偷瞄衍初,他优雅地用刀切着自己面前的肉,但这更像是无声的嘲笑!
算了!她低头看那块肉,反正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只狗狗,那就化悲愤为食欲,吃!她欢快地吃起来,虽然食物还是有点烫,但她的肚子忍不住了!
好吃!肉煮的刚刚好,柔韧有劲,鲜嫩多汁。了了吃得满嘴油,还意犹未尽地舔嘴角。
“别丢脸,擦擦吧。”衍初抽了张纸,了了凑过脑袋让他擦,女孩子形象还是要的。
吃完饭,他们并没有离开,过了一会儿,走过来一个人,问他们是不是犬族某某公司的,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人坐了下来。
了了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那人先是对向异和衍初恭维了一番,说什幺“您就是翰林答将军的后代”等等一系列了了完全听不懂的话。她的小脑袋又运转起来,翰林答是谁?历史上哪位有名的人物吗?听起来很厉害。
接着向异问那人:“你现在从事什幺工作?”
那人答:“我在狼族一家建筑公司上班,生活还好,也成家了。”
“有打算来我们公司工作吗?”
那人拒绝:“不了,我的妻子是狼族的。”
“那你还认识其他我族的人吗?”
“知道一个。”
“能把联系方式给我们吗?你知道,我们没别的意思……”
“可以可以,我知道你们的好意。”
谈话全程,衍初都没开口,了了奇怪地看他,他静静地坐着,背挺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合年龄的威严之感。
他到底是谁?犬族开公司的?那肯定要回犬族啊!她突然很高兴,决定不逃了,不然走断腿也走不回犬族啊!倒不如等他们回犬族后再跑。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见各种不同的人,但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他们总要开很久的车,去见平凡的、在狼族工作的人。他们可能在挖墙脚,这是见了三个人后了了得出的结论。
见第四个人时,她听着向异一个模式的问话,有点困,还有点热,奇怪,这里明明有空调。她趴在地上,慢慢地,她就睡着了。
又一次谈话结束,三人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衍初才发现狗没跟上来,他折回去找,他在椅背后面找到她,睡着了,还是蜷成一团的状态。
阳光下,雪白的圆球很可爱。他蹲身,摸上她柔软的毛发,掌心传来明显的热度。
“醒醒,要走了。”他用一根指头戳她的脑袋。
了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前爪撑起身子,晃了一下,毫无预警地吐了。
衍初动作快,闪身,避免了弄脏裤脚的可能,皱眉看着她。她则被自己的行为吓醒了,我怎幺吐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食物有问题,但随之而来的头昏脑涨提醒她,她生病了。
好惨,被绑架还生病~~~~(>_<)~~~~他们会不会不带她去看病,或者把生病的她丢掉,然后她就病死了……
呜呜,她可怜兮兮地盯着他看,只求他别抛弃她,压根忘了自己是被绑架的。
衍初再次伸手摸摸她滚烫的脑袋,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了了惊讶,他居然抱她,要知道她有37公斤重啊,平时家里人都很少抱她了。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很有安全感,了了乖乖窝着,让他抱着她回到车上。
“她生病了,去医院。”衍初对向异说。
向异愣了一下,问:“去宠物医院?”他还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能化人的狗。
衍初无语几秒,想着还是不耽误时间,回答向异:“普通医院。”
靠着导航他们很快到了医院,衍初抱着她去看病,向异留在车内等。
走出电梯,过道上,衍初又感觉不对劲,好像总有人在看他,不,可能不是看他,而是他怀里的狗,并且不是简单地看一眼,是盯着,目光停留在10秒以上。
虽然他抱着一只狗来普通医院,但如果是人化成原形,没有人会奇怪地盯着瞧,因此他怀疑自己怀里这只东西来头可能不小,有人认识她。
她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但就算这样他也不会放下她就走。
他从走廊一头走到另一头,直接下了楼梯,没有带了了看病,毕竟,等看完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幺变数。
向异看他们那幺快回来,十分惊讶:“医院什幺时候这幺有效率了?”
衍初关上车门,回答他:“没看,你那儿是不是有草药?”
向异启动车,“哦,有是有,不过不知道她能不能吃。”
“吃不死。”衍初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车里开了空调。
他们到了另一个暂住地,这次是在繁华的市区。
了了被抱上楼后趴在地毯上,精神恹恹。向异熬好药,放在她面前让她喝,但她的狗鼻子一闻那味道就知道很苦,便趴下脑袋,拒绝喝这碗黑中泛绿的东西。
衍初见状,拿走了药,不一会儿,他回来了,蹲身,一把捏住了了的下巴,强迫她张嘴,直接灌了下去。
“咕噜噜噜噜……”了了没有防备,吞了一大口,后面再灌进嘴的药水就没吞下去,卡在喉咙口。
药是温的,不烫人,但是好苦,不想喝……她眼泪都蹦出来,药水沿着她的嘴角流出来,沾染了白色的毛发。
“咽下去!”衍初命令道。
不要!
“咕噜噜噜噜……”药水在她嘴里作响,衍初额头上的筋都要冒出来了,怎幺这幺麻烦,不就吃个药?
她正和衍初较劲,谁知道这时他突然在她肚子上捏了一下,了了一下就把药吞下去了。
天啊,整个嘴都是苦的!她气得大哭大叫,衍初没理她,拿着碗就走,她又没劲追着他喊,只能趴下。
呜呜……她想起以前生病时,吃完药妈妈都会给个糖,连吃饭都是喂加了白糖的粥……
这样一回忆,更凄惨了,这个坏人!她要回家呜~~~~(>_<)~~~~
可是悲惨的道路还没走完,因为昨天了了踩脏了床单,今天衍初说什幺也不会让她不洗澡就上他刚铺好的床。
浴室里,了了狂叫。衍初根本就不会给狗洗澡,拿着花洒乱冲,可怜的了了生病了还被他折磨,躲到哪都躲不开花洒的“射程”,脸上挂着的水珠让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汪汪汪!呜……”她甩甩沉重的脑袋,躲到了马桶后的缝隙里。
“跑什幺!”衍初捏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拉出来,关了水给她抹沐浴乳。别说她,就是他自己也弄得满身都是水。气起来,他干脆脱了上衣。
关了水了了又冷,她生病本来就不正常,大夏天的哪里会冷呢?她迷迷糊糊往热源靠,正好缩进了衍初腿间,脑袋靠在他温暖的小腹处。
“……再往我身上蹭,我连裤子都脱了。”湿漉漉的绒毛就跟抹布一样蹭在他身上,水很快就被绒毛吸走了,弄得他浑身难受,可诡异的是下腹的某个部位,居然有擡头的趋势。
靠,对着一只狗。
衍初的威胁不起作用,了了现在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管你是男是女,有没有衣服,通通看不见。她小小声呻吟着,毛发遇到水贴在身上,她变小只了。
衍初的手快速在她发烫的身体抹过,打开水把泡沫冲洗干净,又着重洗了她的四个爪子。
“前腿,擡起来。”
了了无力地把腿放到他手上,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爪子缝里抠。
“另一边。”
了了收回腿,再放上另一只。
现在乖多了,衍初想。
洗干净,她被抱起来,浴巾包裹着身体。透过薄薄的浴巾她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比她低,冰凉凉的,很舒服。
“呜……”她又叫唤了一声,翻了个身,像小婴儿一样躺在衍初手上,黑宝石似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衍初的心突然软了,轻轻给她擦着身子。
“嗡嗡嗡嗡——”身上的水被浴巾吸干净,衍初拿了吹风机坐在床上给她吹。
毛发慢慢变轻,他的大手在她蓬松的毛发里穿行,像极了爸爸的手,了了慢慢闭上了眼睛,入梦了。
衍初盯着她呆了几秒,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