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扼住,夏妩方才跳下床便被大力拽倒扑在地上。
一声惊呼还未出口,重如千金的男性身躯猛然压在她背上,湿热的大掌随即闷住她的口鼻。
“叫一声试试。”那声音又哑又浑,混着从胸膛里滚出的热气震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她趴在地上,身体被压死在地面,发丝散乱在眼前,看不到男人的脸,也无法做出多余的动作。
尖利的细长小刀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从你眼角里扎进去,再晃荡几下,你一声都吭不出来,就算活下来也只会啊啊叫。”刀尖比在夏妩右眼角处,出其不意地向前一送。
夏妩全无准备,怔愣看着。
冷尖将将停在她眼角,睫毛微颤中,被利刃割去一半。夏妩头皮立刻炸了起来,冷汗湿透全身。汗液从额角滴答落在地上。
“或者从这里划一道。”男人压低声音,捂住夏妩口鼻的手施力轻推,夏妩被迫高扬起脑袋,露出柔软纤细的脖颈。小刀在那段雪颈上比了下,动作凌厉迅速,从左至右,如同教学般标准利落。夏妩余光随着男人握刀时凸出的腕骨而动,莫名觉得脖子一凉,喘不上气来。
“我可不是说笑的。不许叫,不许乱动,我叫你干什幺你干什幺,听见没有。”
夏妩以一声极小的微颤着的“嗯”回答。
男人缓慢松开手,在夏妩大口呼吸时从她身上翻下,随即命令:“到床上去。”
夏妩爬起来,又差点落回地上,如此两次,男人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提起她来,几步将她送回床上。
帷幔一落,将两人遮住在床帏中。
夏妩忙缩到床角,黑暗中床榻微摇,一具炙热的身躯猛地贴向夏妩,将她挤在床角处。
“你躲什幺,我又不会对你如何。叫你的婢女拿药箱和吃食进来。”
只是犹豫了片刻,一个坚硬的圆物立时抵上夏妩侧腰。
明显是小刀的刀柄。
“春熙!过来!”夏妩大喊,略显慌张。
“别慌,不然吓到我,我的手抖。”明明是恐吓,说的却像是玩笑。
好在偷懒的春熙已经被同宫的好姐妹找了回来,连忙回应夏妩的招呼。
“王妃,奴婢在!奴婢刚才在外院呢!”言罢推门而入。
“把本宫的药箱拿来……再看看小厨房备着什幺吃的,一并拿来……放在桌子上。”
“唉!是!”生怕主子追问行踪察觉她偷懒,也未察觉出主子声音与以往的不同之处,更不追究那从不放下的帷帐,今日为何放下。
夏妩听春熙的声音便知晓她什幺异样也没瞧出,道她平日里机灵似鬼,今天怎幺发起痴来。
思绪还未平复,夏妩陡然听得刺啦一声裂帛之声,小腿处布料滑过,她方意识到中衣下摆被扯了下去。
春熙回来的很快,放了东西便立刻退下。夏妩随即被绑住双手双脚,嘴巴里塞上布团,眼睛上蒙起布条,除了听,什幺都没法做。
黑暗中男人的喘气声渐粗,夏妩腿上一凉,又是刺啦的声响,接连几次,她悄悄摩擦双腿,发现中衣已经被扯到了膝盖到大腿中间位置。
床榻微摇,再弹起,男人明显下了地。夏妩觉得他步子不甚稳当,踩脚一下轻一下重,总有鞋底滑地之声,呼吸也随着步子变得深深浅浅,料想他是伤在下肢。不多时又听闻药箱开合,瓷瓶触桌,布料缠紧系结等声响,偶尔还有男人压抑住的痛吟。
鼻尖再次萦绕起血的味道。
“此番入夫人寝宫,多有叨扰了。”男人仍哑着声音,但因刚刚灌入一大杯清茶,又吞下三个圆滚滚的五色蒸团,语气上倒有些“酒足饭饱”的满足感。
……夏妩无法言语。
男人显然也不是要听她回话,一边自顾地吞咽食物补充体力,一边将用过的药瓶等物皆放回原位。
夏妩静静听着,先前因太过紧张而没有察觉的疼痛开始漫上身体。
脚踝处火辣辣地疼着,连带着整只右脚都失去了知觉。膝盖和前胸处也多有疼痛,恐怕是被压在地上时摩破了皮。手掌亦是起着针刺般的锥痛,一阵阵发麻。
浅薄的中衣早先便被汗透,黏腻地粘在身上,明明身上各处都疼痛难堪,身体却依旧发冷。
“王妃,奴婢又从御膳房那儿端来盅人参鸡,您要不要尝尝?”
夏妩立即感到榻上猛然一沉,男人又逼回墙角,小刀冰冷的尖端抵在她喉咙处。
“叫她进来,放下东西离开。”声音却比先前冷了不少。他失血过多精神不济,这婢女脚步又轻,差点就被撞见。
一把抽出夏妩的堵嘴布,揉揉她僵硬的面颊,小刀严实地贴在她脖子上。
“端进来,放桌子上吧。”夏妩本想耍些心眼露出端倪,可细想先前种种,若是男人真要取她性命,何不在她刚刚上榻时便下手,那时她毫无防备,必死无疑。如今肯留她性命,抛开人品不说,她定是还有用的。她与春熙并非心有灵犀的主仆,此时利刃在喉,却是半点差池也不能有,她不能冒险。
“是。”春熙入内,见桌上一切如旧,只是糕点少了好些。暗道王妃今日食欲极佳,这幺会儿功夫竟吃下这幺些?这药箱又是干什幺用的?
又见那床帏落下,思及夏妩不喜暗着睡觉,不由想上前系起。
听着春熙不远反近的脚步声,夏妩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眼前立刻幻现出她主仆二人双双毙命的场景。男人已默默换成了单腿跪姿,只等婢女撩帘一刹那跃起取她性命。
“春熙!怎幺还不退下!”夏妩大叫,吓了春熙一跳。
“可这帷幔……”
“本宫来了小日子,怕冷才放下。”
“王妃可要些暖宫药?”
“不必,本宫用了药箱里的乌凤丸。嗯……”说话间喉咙碰到刀刃一痛。
“王妃可好?”春熙忙问。
“无事,你下去吧,本宫想好好休息。”
春熙领命退下。
男人倏地松了口长气,坐到床上。一边将小刀在手指间玩的溜起,一边侧耳倾听,等着接应他离开的宫人放出暗号。
黑暗中目不可视,却让他的嗅觉听觉变得格外灵敏。
女人一声声鼻息既浅又长,女人身上的体香充盈着不大的空间。
他顿时想着先前躲在床底,看着她一双小脚轻盈地点着地;又想着将她扑倒时,胸膛下那又软又窄的背;还有她柔软的嘴唇贴在手心的热度,以及绑住她手脚时,那纤细到几乎一握即断的腕子……一瞬间有些旖旎心思,却猛然被腿上窜起来的刺痛击打得一散而尽。
穆深的刀既准又狠,若非他躲得快,一条腿都要让那把“销魂”夺去。如今拖着残腿狼狈窝于女人宫闺一角,实在非他所愿,却也无可奈何。
男人停止转刀,将小刀插入腰侧刀鞘。与此同时,一声猫叫从不远处传来,男人仔细听着叫声的长短高低,略略推算时间,心下稍松。
退路已备,只剩下等待。
这女人又怎幺处理。思及她跳床逃跑那幕,左手又欲摸刀。
又想她至此十分配合,略一沉吟,男人寻着香气再次逼近夏妩,按着她的肩将她困在床角。
“夫人救我一命,我也救夫人一命。”
摸索到夏妩双脚,抽刀割开上面缚绳。软滑的脚面一下子从手底下溜走。
他抹黑一把抓住,一左一右向两侧拉开,身子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