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幻梦

第一章   幻梦

你感觉到楔入身体深处的肉具缓慢抽离，那如同被剥茧抽丝的速度让你发烫的身体微微抽搐，张合不停的私处不受控制地缩紧，仿佛试图挽留，却又有一股深入骨髓的酸意从腿间流窜不已。

似乎有充实而温热的液体从腿心酸麻的小口流了出来，你不由自主夹紧腿。

突然，身上包裹着你的厚重的丝锦被人掀开了，后背的皮肤接触到了潮湿的空气，料峭的空气让你的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此刻，你的神志终于丝丝缕缕回归，莫名而虚幻的梦消散。

你侧头看了眼床边的高大男人，却只看到了结实宽阔的后背。

他身着暗色朝服，周身还带着凛冽的寒意，显然刚从宫中退朝就来了这里。

“爹爹……”你的喉咙沙哑干涩，却因天生稚软的声线，反而发出柔哑到极致的声音。你因这不得体的声音感到羞惭，马上闭口不言，床边的高大男人却立刻转身，坐到你的床边。

“XX（此处带入你的名字）……感觉好点了吗？”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个五官冷峻的男人正是自小便无微不至爱护着你的父亲，大徽开国公独子，占有当朝半数兵权的德武将军。

你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充满疲惫，眼下甚至出现了浓浓的暗影和细微的干纹，你的心里一酸，想到爹爹不过三十有六，身为氏族家长，他不曾在万里行军中露出一丝疲态，也不曾在杀戮战场上透出一点软弱，却将所有的柔软，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内心涌上深深的内疚和悲伤，眼泪不由自主就从眼角滑下来，浸湿了脸颊和枕上丝缎，一双粗粝的手掌小心翼翼捧住你的脸颊，你脸颊的皮肤能感觉到男人手上厚厚的茧子，摩挲着抹去你的眼泪，轻微的刺痛，从细嫩的肌肤深入到心底，你的泪水更汹涌不绝。

抽噎间，你眼前一花，感觉喉咙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呼吸困难，心口生疼，失措地紧紧攥住父亲的手，一片迷蒙中，你感觉到他惊慌地抱住你，粗糙的手掌在你脊背上下抚摸安慰，通畅你的呼吸。

一直以来，父亲大多时候都与兵器为伍，下手没轻没重，你的知觉刚刚恢复，就发现后背火辣一片，刺痛难忍，不禁咳嗽了起来。

“爹……好疼……”

“是爹不知轻重的，我叫阿曼过来！你慢慢呼吸，慢慢呼吸……”他一边为你顺气，一边焦急的看向门口。

恍惚间，你的眼前一片雪白，脑海中闪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情景，诡异的深灰街道，五光十色的光影交错，不知为何心中出现了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等完全不知所云的词汇，但是你却又能理解。

耳边爹爹担忧的呼唤渐渐远去，你意识到自己昏了过去，可眼前的一切却非常清晰，雪白的空间不着边际，一个巨大玄色铁球在高空悬挂，你深感诧异，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不知所措。

但是，很快另一件事引起了你的注意。你发现你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没有任何病痛和艰难，顺畅的呼吸，甚至以前那种血液粘稠不畅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你从不曾体会到的——健康的感觉。

你一出生便先天不足，缠绵病榻，不能见风不能着凉，屋外终年烧炭维持温暖，以至今日都没见过自己闺阁之外的世界，除了父母圣上、兄弟姊妹、贴身鬟厮，见过之人屈指可数。

这一刻，浮生甚苦皆散，不禁潸然泪下，失声痛哭。

“汝魂踏此地，缘也孽也，此等禁地，吾见汝天真烂漫，虽不知人事却甚是性灵，吾不忍汝陷入此困苦之境，速速离去！”

你正不知所措，只听到那震耳欲聋的话音刚落，就身体一轻，忽然胸口又是一阵疼痛难忍，沉重艰涩。

你双眼酸涩，强睁开眼睛，眼前有一扇山水屏风挡在床前。你浑身酸麻，动弹不得，手腕上搭着一方丝帕，丝线缠绕其中。

于是你便知道，又是御医来访。

你细细呼吸，一擡眼，看到娘亲双眼通红，目露忧伤地注视着自己。

痛苦与歉疚已经完全没办法形容你此刻的心境，经历刚刚的奇遇，此刻更有一种空虚感几乎要把你吞没，如果没有刚才那一番奇特梦境，你也能将就着得过且过。

很多东西拥有过，再失去，才更令人痛不欲生。

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苟延残喘着什幺，终日生存在这一小方天地之下，甚至连衣服的重量都可能让你在睡梦中与世挥别。

娘亲常常感叹你不过总角之年便早慧聪颖，若非这残破身躯拖累日后必为徽京一众青年才俊争相追逐的对象，可娘亲怎知你十年偏居一隅，书看多了头痛欲裂，话说多了气喘不畅，再尖锐的性子都会被打磨平整。

“娘亲……别哭……”你试图安慰自己的母亲，自己却也是泪流不止，隐隐的，你似乎听到了鞭炮的声音，你心下一沉：“娘亲……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整整……四十六天了啊！”说着，她忍不住捂住脸痛哭起来，你微微一愣，算了算，马上就是除夕夜了……

“阿曼，你失态了！”一声怒喝打断娘亲未尽的话语，你怔怔看着爹爹面色暗沉地绕过屏风，男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他目光灼灼看着娘亲，暗含隐怒，薄唇微抿，朝娘亲侧了侧头，低声道：“碧玉，扶夫人下去。”

你的贴身丫鬟低眉顺眼，悄无声息从屋外走进来，擡手扶起娘亲，掺着她走出屋子。你看着娘亲摇摇欲坠的背影，欲言又止，却又无能为力。

你闭了闭眼，听到爹爹走近你的脚步声，默默转头，说道：“别怪娘亲……爹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实情，我反而会瞎猜。”

“是我的错。”

“不，都是我……”你和娘亲本应幸福和乐，却因我而时时陷入哀愁。

父亲打断你未竟的话语，温声道：“别多想，离除夕还有一阵时日，届时你的二哥和三哥也会回来。”

你看着父亲捧着你的手含糊不清地说着，眉宇间却凝着一片肃杀之气。

你心中难过，嘴上却说：“……我好高兴，好久都没见到哥哥们了。”

“嗯……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到时候我们好好庆祝一番。”爹爹跟你说话时一直半蹲着，这时微微擡身，缓缓在你额头落下一个祝福的吻。

你闭着眼睛，额头突然落了一滴水花，你心中一痛，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

“都是爹爹的错，那天我看你裹在被子里发抖，想叫醒你却不小心掀动被子让你着凉了。明明知道你体弱，我还这样粗心！”

听爹爹那幺说，你突然想起了那天那个古怪的梦，双腿不禁蹭动锦被，虽然不明白是怎幺回事，一记起却莫名有股羞耻的感觉，连触摸着爹爹的手掌都感觉热了起来，你赶紧把手臂缩回来。

大概是太急了，一下子你的肩膀就失去了力气，心脏也怦怦直跳，血液沸腾简直像是下一秒钟就要猝死过去的一样，意识里全是雪花，你死死咬住嘴唇，绝不想让父亲察觉出一点异样。

——我就要死了吗？

——我终于要死了吗？

——我要死了？

你想到梦境那雪色的苍白，玄色的神秘，忍不住在心底哭求：如若真有神仙，求求仙人蒙发一点慈心，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一个能活下去的健康身躯，请不再让家人担惊受怕。

求仙人赐下一点仁慈，不论何种代价！只要是拿的出，我就愿付出一切！

“汝真当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声音一响，你心底大为震撼，你本以为是你的幻觉，可这声音分明就是你之前那番奇遇中的声音！

吾愿意！

你坚定地回答，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勿急……汝如今肉身在垂死边缘，三魂七魄即将飘散，吾观汝命格不凡，便是结下此等善缘也未尝不可，但汝需知，凡有所求，皆需换取，更非等价。世间万事皆是美中不足，好事多磨，汝即苦求在三，切莫后悔！”

现在，你面临两个选择：

【1】答应

【2】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