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就近送往医院,萧苒一路无话,祁东看她一眼,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触手有些凉,他柔声道,“不是你的错。”
“他活该。”萧苒侧头看向窗外,心下也是这幺认为,她有什幺错,那个人就是活该,还有祁东,一把抽出手,想着这两个渣渣,还有另外两个,就觉得委屈,这幺多年明明已经淡了,可一见到他们所有的过往就一股脑的冒出来,恨不得从没有遇见过他们,没有受过伤害,也就不会吃这幺多苦。
三年的部队生涯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不单是身体的苦,不断挑战身体的极限,还有心里的防线,为了进霸王花,一层层的筛选,惨无人道的心里考核,彻夜的孤独,透支的身体,紧绷的神经,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万幸她咬牙挺过来,后来执行任务也是枪林弹雨也不为过,再苦再累,她从未哭过,坚强而固执的往前生活,可是现在,突然就有些忍不住,眼泪一下掉下来,抹了又有,多的她烦躁。
小女人一个人对着车窗默默的哭,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两个男人却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情绪,一个抿着唇默默开车,一个躺在后座看着前座车窗里的倒影,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幺。
医院很快到了,送的急诊,萧苒早已经恢复平静,跟在祁东身后看他忙活,将人推进手术室时,几个医生快步经过他们,期中一个脚步顿了顿,回头,萧苒敏锐的循着目光看过去,那人带着口罩看不清样貌,戴了副眼镜,看着她愣了好几秒,眼眸闪了闪,目光一转,看到她身边的祁东,接着转身,快步追上了前面的医生。
萧苒收回视线时,祁东正看向她,眼神复杂。
找了个位置坐下,祁东跟过去坐她旁边。
两人都没说话,习惯使然,萧苒坐的脊背挺直,双手放在大腿上,宛如一颗松。
祁东看着她的侧脸,没有安慰,也没有道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一切的道歉都是徒劳的,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声音。
手术不大,很快就做好了,出来后医生严厉的批评,病人刚受伤偏不配合养伤照成伤口再次撕裂,这次如果不再好好配合,会比第一次更难痊愈。
萧苒默不作声,祁东淡淡点头,应了下来。
病房内,萧苒和祁东进去时就听见白可可在说话。
“小姐姐,我觉得麻药肯定打错了地方。”
“先生别担心,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您是伤口不舒服吗?”
萧苒进来时恰好看见白可可扶上胸口,笑眯眯的眼睛,眼尾带电似的,“伤口没事,胸口有事啊…看见小姐姐跳的可快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出什幺问题…”话音在看见进来的萧苒时顿了两秒。
“了。”白可可垂下眼。
“…”见病人朋友进来护士小姐脸红红的调好输液管出去了。
都这副德行了还不忘调戏护士,萧苒轻笑,“死不了嘛。”
“这不…”白可可微微一笑,以手遮了下嘴,羞羞答答的,“还是亲爱的怜惜我。”
萧苒都懒得跟他废话了,见人没大事擡腿就想走,祁东一把抓住她手腕,萧苒挣了挣,没挣开。
面对小女人的怒目而视祁东浅笑,却是对床上躺着那个说,“你嫂子下手不知轻重,我代她向你道歉了,以后见面还是朋友嘛。”
嫂子…白可可笑容僵住了。
萧苒翻了个白眼,甩开祁东出去了,想去花园透透气,却不曾想刚出大楼就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祁奕。
祁奕第一时间发现了那道靓丽的身影,直直走向她,轻唤,“小苒。”
“表哥。”萧苒点点头打过招呼,脚步一错从他身边走过,按照原计划去了花园。
今天天气不错,不少病人被医护人员或者家属推着晒太阳,萧苒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祁奕跟了她一路,站她面前低头看她,“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萧苒擡眼看祁奕一眼,没接话。
“你放心,有我呢,我不会再让他们对你。。。”
“你谁啊。”萧苒打断他,语气淡淡,“我表哥而已,这样的私事以后不用麻烦你了。”她私心里真不希望祁奕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就是要让他不好过。
祁奕脸上又出现那种痛苦而纠结的表情,衬的那道疤都格外可怜起来。
“我喜欢你。”祁奕突然说,“不管你接不接受以后我都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萧苒看着祁奕,他真的变了很多,没以前那幺冲动,也成熟理智了不少。
“小奕。”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意味不明的气氛。
祁奕回头,是祁东,他捏捏拳,叫了声爸。
祁东点点头,“你妈怎幺样了?”
祁奕回,“出院回家了,吴叔叔在照顾她。”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口,吴炎好像也并不介意这件事。
祁东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嗯,你去忙吧。”看向萧苒。
萧苒被他那种燃了两撮小火苗似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掩饰性的转开头。
祁奕看他们之间那暧昧的氛围,当即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对祁东说,“爸,有点事想找你,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哦?”祁东倒挺意外的样子,“这样啊,那走吧。”
看着两人走远,萧苒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祁奕也与祁东同高了,一样的西装革履,一样的身姿挺拔步伐沉稳。
也不知两父子谈了什幺,回来时只有祁东一人。
“这小子,这些年明里暗里给我下了不少绊子,真是翅膀硬了。”
萧苒接过祁东递过来的水瓶,看他一眼,“你还会怕他?”
祁东摇摇头,低笑起来,“不是怕,就像你路走的好好的,路中间凭空出现一块石头,虽无大事,但总需下车去搬开,碍事又费时,倒不如。。。”
“怎幺?”萧苒斜眼看男人。
“把石头搬到车上,车走的更稳,小苒,你说是吧?”
萧苒装作听不懂,说饿了,想吃饭,祁东倒也没过多说什幺,两人一起去吃了饭。
说来也奇怪,白可可的伤虽然严重,可是没道理住院一个星期却没半点好转,反而愈发严重,甚至有发炎的症状,萧苒这个“始作俑者”还得陪着,问过几次主治医师都没有得到答案。
萧苒的假马上到期,该是回部队的时候,他一直不好她也没道理一走了之。
“站住。”
一道冷冽的声音叫住了过道里刚查完房的实习医生,医生很高,带着口罩,被人叫住停住了脚,回头看来,看见是谁后眼神缩了缩。
萧苒一步步走向他,看了眼他不着痕迹翻过去的胸牌,叹口气,“别遮了,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