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

宝儿今天很高兴。

一大早,宝儿赖在床上呼呼睡觉,是许久未见的乳娘把她叫醒的。

乳娘的双目噙着眼泪,宝儿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一双圆眼,发现真的是她,一下扑到她怀里:“惠姨。”

惠姨心疼的看着宝儿,摸了摸宝儿的头:“公主,快起床吧,今天是大日子。”

什幺大日子,宝儿眨了眨眼,发现没有人告诉过她,但她一向乖巧听话,跪在床上叠好了被子,又伸出小短腿穿上了鞋子,惠姨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她刚出去,就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宫内从来没有这幺多人,一排宫女跪在地上,举着新衣服和头饰,惠姨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服侍公主洗漱吧。”

宝儿小小的身子被一群宫女摆弄了半天,先是带她去沐浴,池中还放了宝儿不认得的花瓣,随后起身漱口洁面,宫女将宝儿的黑发扎成的两团,她原本就是圆脸圆眼,梳了个新发更像个团子,发中还插了两朵红色的山茶花。

好喜庆,像过年了一样,宝儿偷偷伸出手摸了摸头发,又被惠姨制止了:“公主,不得胡闹。”

“哦……好吧。”宝儿收了手,又随宫女去换上了衣服,果然也是喜庆的样式,里头是白色苏绣锦丝的齐胸襦裙,外面罩了件红色的大衫,宫女甚至在她额头点了个红点。

宝儿看了看自己,笑开了:“好像过年哦!”

惠姨叹气,嘱咐宝儿:“不可乱说话。”

她以为自己答错了,又转了转眼珠,笑出两个酒窝来:“那我知道啦,是要去当新娘子!”

惠姨瞪了几个偷笑的宫女,苦口婆心的对宝儿说:“公主,你这是要去占星塔静修,为国祈福呢。”

那地方又高又偏,又不让下人上去,公主以后怎幺办呢?才十岁,还是孩子呢。

宝儿不知其中一二,继续问道:“那要去多久呀。”

惠姨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一切装点好后,外头的轿子已经备好,太监在门外擡高了嗓子:“请静怡公主上轿——”

宝儿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静怡公主,她想,也许自己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了,宝儿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小破破的寝宫,问惠姨:“那地方有人陪我玩幺?”

惠姨听她的声音有些失落,在心里可怜这位公主,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里头有个长你几岁的,与你作伴。”

那新国师听说才十三岁,左右也是个孩子,算不上骗宝儿。

宝儿听了这话,撒了腿往寝殿跑,又在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了白色锦袋,里头鼓鼓囊囊的,惠姨问她:“这是何物?”

她摇了摇那袋子:“是糖,存了好久的糖,宝儿分给他一起吃。”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糖袋子挂在腰间,欢天喜地的上了轿子。

惠姨跟在轿子后面,太监们擡着轿子往占星塔去,那塔其实就在皇宫外,只是皇宫外侧一向有重兵把守,平时也无人经过,荒凉不说,更是又高又冷。

宝儿在轿子里又睡了一觉,她梦到自己在抓蝴蝶,蝴蝶就在她手里,她一张开手,那蝴蝶又变成了天上的月亮,挂在空中,她踮起脚要摸一摸月亮,被惠姨喊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下了轿子,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高的塔前,或许这就是占星塔吧?塔的最下面有小门,而除了最上头的屋子,其余下面是一根又长又粗的柱子,支撑着最上面的阁楼。宝儿以前见过这地方,但她从来不知道这里面还能住人呢。

惠姨推了推她,示意她下跪,宝儿便呆愣愣的跪在地上,也不知是在跪谁,只听到太监拿了道圣旨念了起来,大意是静怡公主遭逢宫变,为稳住大夏江山,自愿入住占星塔,拜神静修,以保江山社稷。

宝儿偷偷噘嘴,她才没用自愿要去呢。

太监念完圣旨,带着一众宫女跪在地上齐声道:“望国师接纳,保佑我朝风调雨顺。”

这一系列做完,便也就没有他们的事了,惠姨给宝儿收拾了随身的包裹,含泪说:“公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原本还想多嘱咐两句,太监却等的不耐烦了,催促惠姨赶紧走,宝儿还笑嘻嘻的跟惠姨道了别,看他们一行人离开了这里。

抱着自己的小包,宝儿望着塔,开始思考自己要怎幺上去呢?这塔太高了,若是爬上去,还不累死她?

就在她苦恼之际,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夏宝儿。”

宫里可是没有人敢叫她的姓的,宝儿转过身子要看看来人是谁,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在后头的树上坐着,见宝儿转过身子,便轻飘飘的下了地,衣袂翻飞,身姿轻盈,走近了一看——是个清清冷冷的少年。

“哇……神仙、神仙……”宝儿从没见过这幺厉害的人,“神仙哥哥……”

“我是国师殷聿。”少年看着宝儿红彤彤的一身,表情有些古怪。

宝儿点头,似小鸡啄米似的:“殷聿哥哥是神仙呀。”

殷聿搞不懂她的脑回路,沉默了一瞬,半晌后伸出了双臂:“我带你上去。”

他抱着宝儿,十三的少年个子也并没有太高,不过宝儿身量更小,宝儿抱着殷聿的肩膀,还以为他要背着自己爬阶梯,下一刻又看到少年借力踩到树上,抱着她往上飞去。

“好高……哇……”宝儿遮住双眼,又偷偷从指缝往外看。

殷聿冷淡自持的面色有些崩坏,他低头看了看肉呼呼的宝儿,没忍住,说了一句:“你……怎幺这幺重。”

他快抱不动了。

宝儿笑了起来:“胡说,宝儿不重。”

还不重?殷聿看了看她圆乎乎的脸,圆滚滚的身子,连手指都是又白又肉,整个人活像一个……圆子。非要说胖,确实有些牵强,可是殷聿抱在怀里,实在吃力。

他不由的想起入宫前,自己占星所得的预示。

第一条倒没什幺,只说大夏的龙裔均在陨落,有恶龙搅乱她们的命盘,殷聿接任之后,须扶持龙裔,斩除恶龙。

第二条就让殷聿差些把星盘摔了,殷家人世世代代逆天施行阴阳之术,资质越高越是孤寂一生,尤其是当上国师之位的,从开朝以来便没有哪位国师能娶妻生子的,但自从上一任国师强行改天数早早去世之后,殷聿的命盘就变了。

他……好像有一个妻子,而这个未来妻子快把他的手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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