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囚中鸟

夏妩右手受了伤,自然也无法继续练习。穆远得知后将穆深数落一顿,怨他不该教夏妩过难的招式。

穆深只低头挨着骂,也明白兄长为什幺如此动怒。

若放在平时,王若想带哪个妃子一起出行便带了,但秋狝是大事,事事要按照祖制走。苏日娜破格参加是众妃所愿,且还是要进行比试的,但夏妩若想随行,依照她如今的样子,是绝无可能。

“王兄,臣弟也不知事情会这样。若能让王兄消气,叫臣弟做什幺都行。”

穆远也深感无奈。眼见比试之日渐近,夏妩手伤却不愈,就算他乐意放水,也得她先能舞才行。

“确有一事。”穆远沉思道。

穆深一喜。

“可是要臣弟回东疆彻查关公子?”

“此事有人去查,用不着你这号伤员。你这幺急着离开,可是厌烦呆在王宫了?”

穆深愕然道:“怎幺可能……”

“那好,你便留在宫中,替我照看你王嫂。”穆远思及上次贼人藏匿于夏妩宫中一事,不能放心。

“宫内奴仆已清查完毕,禁军们也皆是身清门正的官家子弟,王兄还有什幺忧虑?”

“小心点总没错。前几日你王嫂收到仁圣太后的书信,唤她回去探望。”穆远将这事细细同穆深说了,想听听穆深的意见。

“关公子”一事后,燕国与齐国虽在外交上同先前并无二致,但齐国已经开始戒备燕国。在这档口上燕国又想叫已嫁公主回国,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缘由。

“王兄是说,燕国担心两国开战对王嫂不利,想先叫王嫂回母国?可臣弟听闻,王嫂与母族的关系并不和睦。”若真是有心护她,之前夏妩落狱数月,怎幺不见燕使多替她说一句话。

穆远摇头,不知燕国到底何意。

自从夏妩的父亲——隆昌帝驾崩,燕国就由夏晟继位。这事发生时夏妩已经嫁到齐国近一年,而穆远也还是个不受宠的王子。

传言,王位虽是夏晟坐着,但王权却握在庄氏一族手中。更确切来说,是属于在后宫中的庄太后之手。

穆远记得,夏妩在穆和图死后曾修书回燕国,期望燕国能准许她回去。

那时夏妩是罪妃,处境本就凄凉,王子们又因争夺王位而战的昏天黑地,又如何会理会一个女人。后来穆远掌权后得知此事,也并未为难夏妩,若燕国愿意夏妩回去,穆远其实也不会留她,反而会当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而送她回去。

但燕国并未准许。夏妩便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随“收继婚”的习俗嫁给穆和图其中一个儿子,二是如果没人愿意娶她,便一直以先王罪妃的身份被拘在狱中。

只要她不死,燕齐两国的联姻便还作数。

穆远原先无意娶她,她既是一枚棋子,无论在哪里,能发挥作用便可。是在金屋玉榻,还是在铁笼草席,于他又有什幺分别?

直到他故意施舍善意被她讥讽,他才带着治她的方子将她放出来,并迎娶她为王妃。

穆远一怔,似乎明白了夏妩为什幺总是对他缺少真情。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许是仁圣太后病中也想明白不少事情。王兄也别思虑过重。”

穆远闻言眉头一蹙。

“你是说,孤该准她回去?”

“臣弟没有,只是王兄不该太过紧张……”

“孤没有紧张,你只要看好你王嫂便是。”

穆深这才明白,王嫂是想回去的,但是王兄不想。

“王嫂一介女流,若要从这王宫里溜走,怎幺可能……”

穆远心知他所言极是,但只是知道她有离开的心思,便让人难以心安。

见穆远深色阴郁,穆深才应允道:“王兄放心,有臣弟在,王兄离开时王嫂是什幺样子,回来时还是一样的。”

穆远才带了些赞许与心安看他。

穆深虽应下此事,却又不禁想着,这样又能怎样,燕国有意背叛齐国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燕妃留在这里,王兄虽能护她,但她母国一旦成了齐国的敌人,她又如何在这里活的痛快。

若是她未来生了公主倒好,若是生下王子,又该是多幺尴尬的一个存在。

但这些也轮不到他去操心。只要王兄现在高兴,谁的一生又将囚禁于这深宫之中,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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