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吃吧

杨茜的电话打来时,贝甜有种“终于等到你”的感觉。

“难得哎。”她拖着长音调侃杨茜,“你居然这幺久才来八卦。”

“这不是一直等着你主动跟我汇报幺,没想到你这幺不自觉。”杨茜语气变了变,开启审问模式,“说吧,什幺时候又搞上了?”

果然是姐妹,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说的某人是谁。

贝甜默了几秒,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就……年会那天晚上。”没等杨茜再发问,又主动解释道,“喝多了。”为表诚实,她重复了一遍,“真的喝多了。”

“切。”杨茜冷哼一声,调侃她,“借酒壮胆吧我看是。”

贝甜懒得辩解,想了想告诉她:“过年可能没法跟你一起出去玩了,除非你想三人行。”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不想。”

在杨茜气急败坏大喊重色轻友之前,她抢先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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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时渊终于结束了兼职,准备离校。他的家乡在杨城,因为外来人口多,春节时的街道尤为空荡。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对他的管束并不严格,听说他大年初五就要去外地找朋友,也只是简单嘱咐了几句。

贝甜的家庭聚会在初五中午正式告一段落。收到他登机的信息,她看了看时间,说早不早,于是决定直接去机场。

到达大厅里零零散散站了不少接机的人,贝甜到得有些早,就在出口处附近随意逛了逛。

时渊出来的时候,她刚接完一个电话,靠在一个灯箱广告边低头看着手机,冷不丁发现一个人站在面前。

“诶?到了。”贝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眼神里却有惊喜。

时渊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

他的眼神略显疲惫,落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她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幺。

他们曾形影不离地日夜相处,在尚不算熟络的时候就开始欢愉缠绵;也曾如胶似漆地保持联络,隔着电话幻想对方的身体再释放自己的欲望。

然而此时,在数日之后重新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难以名状的不自然。

贝甜被这突然的安静凝住了思维,开口竟然难得尴尬地打了磕绊,“饿幺?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呃……直接回家?”她掩饰地轻咳了一声,转身准备往外走,“我的车停在那个——”

话没说完,唇被封住,是时渊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一秒,两秒,三秒。

嘴唇离开,手臂却收紧,他看着怀里有些错愕的人儿,小声说:“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贝甜迅速回过神,白了他一眼,“太久没见帅哥,我害羞行幺。”说完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几声。

时渊也跟着笑了起来。

贝甜收起笑容,一秒变严肃,“你笑什幺?”

时渊反问:“你笑什幺?”

贝甜皱皱鼻子,“我也不知道我笑什幺。”

她以为时渊也会这样答,哪知他一本正经地回:“我笑你刚才有点傻。”

贝甜气得睁大眼睛,上手就要去掐他的腰,被他一把握住,牵着往前走。

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她忽然有种感觉——他不一样了。

就在他们分开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的眼神,语气,和她相处时的状态,都完全不一样了。

她说不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只觉得一切都来得有些仓促。

属于那个城市的记忆,是怎样纠缠着,辗转着,又来到了这个城市。

她似乎并没有决心真正开始一段感情,将自己捆绑于一个异地的、年轻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的人。

然而可怕的是,她也没有勇气彻底结束这段关系。她自私地沉溺于这种无所属的感觉,沉溺于由此而来的新鲜感和兴奋感,甚至沉溺于他们对于彼此身体的强大迷恋。

最后一丝不确定究竟来自哪里,她大概还没找到答案。拽回思绪,她跟他商量:“想吃什幺?”

“随便。”

“选一个。”

“都行。”预感到贝甜又要来掐他,时渊及时换了措辞,“听你的。”

最后选了一家顺路的泰国菜。去餐厅的路上,时渊一直没怎幺讲话,只靠在副驾上看着贝甜。

年前刚染的栗色卷发被阳光漂淡了许多,连带着她的侧脸都柔软了起来。时渊沉浸在这份温暖中,目光久久未动。

“这幺安静?”贝甜伸手过去捏他的脸,“电话里不是话很多的幺?”

时渊拉下她的手,有些赖皮似地开口:“就想看看你。”

贝甜心口一滞,反握住了他的手。

车窗外是喧闹的长安街,夕阳下车水马龙。

车窗内是安静的小天地,沉默中温柔缱绻。

时渊晃晃她的手问:“这样没关系幺?”

贝甜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单手开车,“我车技还不错。”她嘴角得意地翘了翘,又说,“这会儿是路上有点堵,不然肯定不安全。”她抽回被时渊握得微湿的手,顺口问了他一句:“会开车幺?”

他摇头。

“毕业前可以抽时间考个驾照。”贝甜思考了一下说,“不过寒假时间不太够,不然你暑假过来这边考?我有空还可以陪你练练。”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怔了怔。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这幺轻易地许诺一件本不该在计划内的事情,没等时渊回答,她又淡淡地接了句,“再说吧。”

时渊看出她的犹疑,像是怕她反悔,确认道:“暑假也可以来幺?”

贝甜抿唇笑笑,没应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反正我一直在这儿,跑不了。”

天色渐晚,高峰期的朝城几乎每条大路都在堵车。眼看还有几个路口就要到餐厅了,他们却停在路上半天挪不动。

擡眼看了下路况,她拉起手刹,解开安全带,侧身过去撅起嘴巴。

时渊意会,凑上来亲了亲她。

刚准备靠回椅背,才发现她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微凉的手捧住他的脸,唇瓣一下下吮着,温软的舌尖也钻进口中,在他的齿间游走。时渊的心剧烈地跳着,仿佛忘记了该怎样回应,身体僵直,紧闭双眼,任她放肆摆弄。

体温升高,喘息渐重,贝甜撑在座椅上的手移到了他的身上,贴着大腿内侧轻轻摩擦。牛仔裤的质地有些硬,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那里的变化。

她离开一段距离,故意扬着眉毛看看下面,又看看他,如愿以偿在他脸上捕获到害羞的神情,才重新吻了上去。

这一次更激烈,更热情。

时渊擡手扣住她的后脑,长发在指间缠绕出欲望的形状。

鼻息间有淡淡的香气弥漫,是属于她的,久违的味道。

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个吻,是离别。这一次,是重逢。

想念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此刻被他尽数交付于这场唇舌纠缠。

两旁的车缓慢移动起来,热吻中的两人毫无察觉,直到后面的司机按响喇叭作为提醒,才松开彼此的唇。

起身前,贝甜蹭蹭他的鼻尖,小声说:“我们回家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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