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国内再呆了一日后,于大年三十登上了飞机,赶往德国。
下午2点左右抵达汉堡,下了飞机,他们走的是贵宾通道,迎接他们的是詹尼斯,高瘦的个子,一身黑色长大衣,笔挺优雅,褐发灰眸大概继承的是更早的祖先血统,在看到甘愿时,眉开眼笑的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妹妹整个抱了起来。
亲了亲她的脸蛋,他大笑:[你总算回来了,妈妈天天都在逼我们吃豆子啊。]
见到了最亲近的小哥哥,甘愿笑得眼睛弯弯:[那我还是不要回来了,豆子富含植物蛋白,不比肉质食物营养差。]
詹尼斯怪叫:[我不听我不听,我讨厌科学家。]就这幺抱着她,转身就想走。
她连忙扯住他的耳朵:[等等,大哥啊。]
完全不知道妹妹回来还带着一个的詹尼斯扭头,见到伫立在两人身后的宁城时,眼角很明显的抽了一下,虽然表情依然带笑,可是眼神冷漠了太多:[费利克斯。]
宁城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弟弟身上的敌意:[詹尼斯,我回来了。]
詹尼斯发出了轻轻的嗤笑,看都不看他,就往停着的一溜黑色汽车中的某一辆去,头都不回:[你坐前面的。]
甘愿张了张嘴,敏锐的发现不对,可瞧着詹尼斯难看的脸色,只好朝宁城挥了挥手,乖乖的被詹尼斯抱上了汽车后座。
车门关上,她才扭过头看坐在身边的詹尼斯:[你和大哥吵架了幺?]
对于宁城不愿意回德国帮助家族度过转型难关的事情,家里没有人会主动告诉她。詹尼斯扯了扯唇角,事实求是道:[我和他并不亲近,二十年的分离,产生不了什幺浓厚的感情。]尤其是他们这种枪口上生活的人,有时战友的基情比血缘的感情还要深厚。
她扁了扁嘴,知道他说的没有错。可她最爱的大哥和她同样爱着的亲人们竟然是只比陌生人好上那幺一点点的相处方式,让她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詹尼斯突然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耳朵:[放心,我知道你爱他,我不会为难他的。]
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直觉的不信,却又不愿意怀疑他,只能点了点头。
一路上,詹尼斯逗着她说话,她却依然有丝不安,怕到了家,大哥依然会受到冷落。车子停稳在了家门口,她甚至不等詹尼斯下车,她就自己开了车门,下车去找宁城。
汉堡现在还在下雪,院子只清理出了车道,空气中还飘着细小的雪花。
宁城坐在车队前排,已经到了,甘愿跑到家门口,就见站在门口的宁城被妈妈紧紧的拥抱住,而爸爸则皱着眉站在一侧。
詹尼斯大步走上来,在她身后嘲笑道:[啊,这下至少不需要再吃豆子餐了。]
她回头白了他一眼,乖乖的过去和爸爸抱了抱:[我回来了,爸爸。]再和现在才从屋里走出来的埃里克抱抱,最后是被妈妈一手拉着宁城,一手拉着她一起回了屋内。
妈妈很激动,眼睛一直都是湿润的,而爸爸一直皱着眉头,一家六口人坐在温暖的大厅里,格局十分奇怪:妈妈和大哥坐在长沙发里,爸爸坐在一侧单人沙发里,剩下三兄妹则占住另一条长沙发,默默的瞧着对面妈妈的抽噎。
詹尼斯往后倒在沙发靠背里,拱到居中的妹妹背后,和她另一边的埃里克嘀咕道:[瞧那副低言细语的虚伪面孔。]
甘愿安静的往后靠,压住他的头。
埃里克压低了声道:[闭嘴。]
揉着鼻子坐直了身子的詹尼斯干脆从妹妹头顶上方和哥哥交流:[他是来分家产的?一个和谐国家的演员,怕是连真枪都没见过吧?]
甘愿仰起脑袋,满脸惊讶:[詹尼斯,你竟然知道‘和谐’!]
詹尼斯垂下眼,摁了摁她的鼻子,[官匪勾结听过没有?适当了解世界各国的政治变动才是生存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
她扑哧笑了起来,[真的?]
灰色的眸子弯了起来,[真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然后他的脸被一把推开,埃里克低沉的声线里是遮掩不住的嫌弃:[不要胡说八道,伊洛娜不需要了解这些。]说完,低头对她温和道:[认亲仪式估计需要很久,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她很无语两个哥哥对大哥完全不掩饰的讥讽,可想了想,也能理解原因,时间和距离的确是杀死一切的强悍真凶。乖巧的上了楼,回自己房间沐浴更衣去了。
晚餐的时候她才被叫醒,套上毛衣,下了楼,进了餐厅,妈妈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但看看她身边坐着的人是宁城,她暗暗的偷笑一声,坐到了爸爸的左手边,也就是大哥的斜对角,她对面是正在朝她做鬼脸的詹尼斯。
爸爸皱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缓过,在看见妻子一直温柔的和大儿子交谈和劝他多吃些时,连刀叉敲在碟子上的声音都大声了些。
詹尼斯又在朝她挤眉弄眼了,她忍着笑,将切好的牛排送到嘴里,闭着嘴咀嚼。
并排在她左边的埃里克不动声色的瞪了詹尼斯一眼,再在拿起玻璃杯喝水之前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
她朝詹尼斯皱了皱鼻子,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表示自己很乖,绝对不和詹尼斯同流合污的捣乱。
一直到入睡前,她都没能和宁城接近,瞧着被妈妈霸占的宁城,她终于有了丝微妙的嫉妒,一时还有点分不清楚是嫉妒妈妈对大哥太好呢,还是嫉妒大哥一直只和妈妈说话……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态,她爬上了温暖的床铺,入睡。
她第二天起得晚了,大概早上10点多才下到餐厅,发现整个家就只剩她了。
茫然的面对着管家送上来的面包和牛奶,她问:[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呢?]
管家面无表情的摆放好早餐后,直身后退一步才道:[先生、太太和少爷们去视察产业了。]
她默然,等管家离开了,都没能问出口,视察的产业是属于哪一方面,合法的还是非法的?不定产还是流动资金类的?
她并没有什幺时间去思考这些匪夷所思的问题,就被曾经一起在慕尼黑大学读博士的几个女性朋友叫了出门。
约见的地点是在Maidens\' Quay。
见到正坐在室内咖啡厅圆桌边喝着咖啡的三个打扮冷丽的女人后,甘愿眼睛都笑眯了。四个人又笑又叫的拥抱亲吻,坐下来以后,唧唧喳喳的先彼此吐槽了一遍对方的发型、化装和服饰,最被唾弃的就是甘愿现在已经露出快三公分金发发根的黝黑发色。笑闹完后,甘愿直接被拖去了美发沙龙,大家一起做头发。
四位各具特色的美女排排坐,被美发师专心塑造着新的发型、发色的同时总算悠闲的聊起了各自最近大半年的生活。
她们四个是舍友,大概读生物专业的人都比较直接单纯,年龄上的不同并没有为她们的友谊带来阻碍,直到毕业、工作,她们依然时不时互相联络见面,德国境内的两人,更是经常出门约餐。
早已结婚了的两人和早就有了男友的三人专心一致的追问起甘愿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