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可怜妹妹
昭元历二年春,朝中无事,天下太平。
三月初二,莺飞蝶舞,莱国公府小姐魏若兰今日起诗会,邀了许多同龄的姑娘在园中聚会,园中花木初绽,粉粉红红交叠一片,春色喜人。
邀请的姑娘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容颜青春娇美,低声笑语着。园子的周边随侍着丫环婆子,井然有序,隐隐地显出国公府的气派来。
宋绾却感到有些疲累,她手撑着头,支在桌上小小的休息着,身边的丫环玉珠见状,低声的关切着。
“无事,只是今日起得早了些,回去好好休息便是了。”宋绾只是笑笑,她是不喜欢这样繁杂的环境。平日的聚会她都是能推拒的都尽量推了的,但是莱国公家小姐却是不能推的。
因为兄长很可能要娶莱公府的小姐。
她闭着眼,很不想承认这个现实,却不得不承认。
兄长本来已过而立之年,但到如今也还未娶妻。是因为早些年本来有一门指腹为婚为妻的亲事,是清河伯家的姑娘,但不幸的是,六礼已至请期的时候,生来病弱多病的清河伯小姐就因病却去世了。
兄长因此多年不娶,人人都赞宋大人情深意重。
所以,她很可能会多一个嫂子了,宋绾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惘然。
玉珠看着神情呆怔的姑娘,心中又是怜惜,又有些气愤,气愤的是先前莱国公府小姐的所言所语、所做所为。
“她魏若兰算什幺,如今都是十八岁的老姑娘了,又是死了订亲的的夫婿,大少爷是看她可怜才娶的她……如今到好,她现在还未进门,就冲小姐你摆起了架子了!”
玉珠看着姑娘小小的一个,容颜清稚美丽,坐在椅子上,神情惫懒。玉珠心中生起止不住的怜意。
人人都欺小姐是丧父丧母,只有一个兄长可以依靠。大人爱重小姐,生活上没有什幺短缺的,但没有长辈指导,行事不免有些错漏。今日小姐的衣服虽然是新制,是今年新进的苏绣,但花样还是去年的样式。
国公小姐魏若兰竟送了一匹新料子给小姐,拉着宋绾的的手笑吟吟的说着:“我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疼爱的,凡是我有的,都恨不得都比着找更好的再给你……”
周围的小贵女们都笑了,打趣她,宋绾也微微一笑,待人散去,就坐到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休息。
玉珠恨不得撕烂了她那张笑盈盈地脸,拿剪子剪烂了她那张令人生厌的嘴。送她家小姐布料?这算什幺,赏赐幺……她魏若兰算什幺东西。
现在还没进门,就欺负起她家姑娘了,要是进了门,姑娘可怎幺办啊。玉珠心里酸酸的。
宋绾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样东西,可是那些逆伦的东西她永远也无法说出口,她闭着眼,真正的感到难过起来。
终于到了宴散的时候,宋绾准备起身告别,一时间又有好几人离去,魏若兰一时忙不过来,又是口干舌噪,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妹妹,快帮我取杯茶来……”
宋绾抽出手来,从一旁的小几上取出一盏茶来,递给她,微微一笑。
魏若兰接过茶,却被她清丽娇美的容颜所晃了神,宋绾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更是如稀世的仙葩一样令人心折,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年纪太小,长得稚嫩,像是才过金钗之年罢了。
还未离去的几家小姐也恍了恍神。
魏若兰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依依惜别的话才让她离去。
宋绾离去之后,礼部侍郎家的姑娘叹道:“可惜了。”
在座的都听出她在可惜什幺。
宋绾她虽然有一个一品国公、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兄长,还有一个皇后姨母,但是她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了,再过两年父亲也去了。克父克母,又无长辈教养,哪个显贵人家肯娶她。
宋绾快十三了,亲事还没有音信。一般的小贵女的亲事一般在十岁左右就会定下,她这个样子,确实是晚了。
魏若兰也笑了,她将有一个权势滔天,又情意深重的夫婿,唯一的缺点是夫婿的年纪稍稍有点大,不过这都有点不要紧。她以前是嫉妒宋绾的,她的母亲出身世家,父亲也是公卿,是皇族亲眷,还有一个前途远大的兄长,又永远是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好像什幺都有。
不过现在都不用提了,她会过得比宋绾好。听说长嫂如母,也许宋绾的亲事,做为长嫂,她也许可以“帮忙”掌看?她笑了。
她又忽的想到了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立马晕红了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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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
已经入夜,一个小丫环穿过幽深的林径,守夜的的侍卫照常让她进去了。
听完后,宋怀挥手让她退下。他久久不语,手中的书也不翻一页,原来是已经捏皱得不成样子的。
但他将今天的公文办完,已经是深夜了。宋怀由人伺候着休息了,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披上斗篷,挥退了想要跟上的侍卫,向着宋绾的小院而去。
守夜的是大丫环玉珠,她被惊醒看着趁夜而来的大少爷,心中惊讶,却慑于大少爷的威重不敢叫醒小姐。她还记得当年大少爷是如何令人在院中,活生生打死小姐的乳母的,她们这些下人,都很怕大少爷。
宋怀的略过玉珠,走到宋绾的床前,看着小姑娘露出的一张的白生生的小脸,睫毛纤长,不知道梦到了什幺,还是微微的颤动,那是夜色也无法遮掩的美丽。
宋怀站在床前从上至下的凝望这张睡颜。玉珠低着头,没有看到大少爷的表情。
他也没有停留多久,很快的就走了,走的时候低声的吩咐:“好好照看小姐。”
他说得很平淡淡,玉珠低头应是。
玉珠知道,小姐的乳母就是因为小姐发烧的时候不在,被震怒的大少爷在一众下仆的面前活生生的打死。此后她就被提到小姐身边,贴身的照顾姑娘,她做事谨慎,这些年也没有犯过错,但底下的丫头总有些不明不的的消失,那些人就是做事惫懒的。所以她在心里一直警醒着自己。
直到大少爷走远了,玉珠才敢擡起头来。
小姐如今也大了,虽然还未及笄,但大少爷晚上这样来探望姑娘,是绝对不妥当,但是这件事她不敢和任何人说,包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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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朝堂之上,就有人参上,濮阳郡太守贪污粮饷,草菅人命,其余罪责十一条……皇上震怒,革了濮阳太守的职,命三司会审,顺便将当初推荐濮阳太守的莱国公好一顿大骂,面对天子龙威,魏国吓得跪在地下,头都不敢擡。不提俸禄被罚了二年,怕是魏国公一第的人怕是很难被重用了。
下朝之后,莱国公抹着头上的虚汗,准备同大理寺卿宋怀商议,毕竟他们如今也快成翁婿了。但一下竟没找到人,问了一旁的小黄门,才知道下了朝宋大人便往衙门里面去了。
莱国公心中又慌又急,这本折子在未入京的时侯就被他使人拦下了,到底是谁要整他?但莱国公绝想不到,这竟是一匹布料,一盏清茶所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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