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平安(2)

年未十七的许长生就在那个狂乱的夜里,趁着月光,从一个男孩儿变成了一个男人。但他却从未感激。

清醒的人最荒唐。

由着情欲,一夜疯狂的王佳慧,在东方天空露出鱼白的时刻,终于身心满足。吸吮着少年的耳垂,王佳慧伏在许长生的肩头,轻轻的说道:“从今以后,你叫我姐,我供你上学,好不好?”

许长生面带笑容,轻抚着女人的酥背,点了点头。她却未曾看到少年许长生那早已干涩的泪痕。

收拾完毕满地的残痕和狼藉,面色红润象是新媳妇一样的王佳慧,特地给心爱的少年炖了几个鸡蛋。

把那身土里土气的衣裤套在身上之后,少年许长生安安静静的吃过饭,在他临走的时候王佳慧更是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和几张钱……

心里一片欢喜的王佳慧,从那以后,却再也未曾见过许长生——他辍学了。

满心不甘的王佳慧怎会轻易放弃,由着别人怀疑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终于找到了少年许长生在这个小镇上的家。首入她眼眶的却是一个花圈,一张清癯干瘦的老年人黑白相,一堆烧成灰烬的余灰。

在街坊邻居的小声议论中,她方才知道,将许长生养大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终是走了,在她把他变成男人的那一夜。

丧事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给操办的,据说是许长生的远房表姐。想来那个清媚诱人的少年也是跟着那个女人走了。

王佳慧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在老人的遗像前跪拜,叩首。

在那个狂乱的夜里,在那几个飘上顶点的瞬间,虽然她一定是不堪入目的模样,可那些片刻,她真的很想把那个无比动人的少年当作她的男人……

将许长生带走的女人,叫做苏晴。

在王佳慧家度过那样糜乱的一个夜晚后,手脚冰凉的许长生,不知是怎样蹒跚着回到了将他养大的那个破烂的小屋。只是等待着他的,并不是那张划满了褶子却依然亲昵的老人面孔。

爷爷静静的躺在小床上,手脚冰凉,比他的手脚还要凉。颤抖着在老人的鼻息下探试了片刻,许长生终于确定,他走了。

伏地不起,泪流满面,满心悲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许长生被一个女人看到了。她叫苏晴,那一瞬间,看着少年让人心疼的凄美容颜,她动了心。

二十六岁尚未嫁人的苏晴,按这个小镇居民的说法,已成了嫁不出去的赔钱货。被父母催婚催的就要崩溃的苏晴终于妥协,趁着酒店休假的时分,回到了那个生她养她却又贫穷偏僻的小县城。

每天相亲六七次,那些不管木讷还是流里流气的适婚男人,何曾见过她这样洗尽铅华后仍带着三分媚意的女子,当然都是千肯万肯。

只是她却不肯。

虽然烟视媚行的在风月场合打了好些年的滚,心里也明白最后的归宿,无非也就找个老实人嫁了。可是苏晴心里,总觉得缺些什幺——大抵是没有真真切切的爱过一回。

苏晴自幼家贫,所以她很爱钱。自十七岁踏入这个行当以来,她不像身边的那些小姐妹,或是嗜赌,或是挣钱倒贴小白脸,再或是自甘堕落去玩粉儿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快感。

她只是爱钱,   因在‘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的风月行当,来钱自是容易。这幺些年来,苏晴攒了好多好多的钱,因为只有看着银行卡上的一小串数字,她才会莫名心安。

苏晴心里也曾想过,如果哪天嫁的老实人,在她生过孩子后,还能踏踏实实,只对她好的生活下去,她就会把这一笔钱拿出来,砸到他脸上,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只是那个老实人好像尚未出现。

不知被哪个远方姑妈还是表婶儿诓骗到这个偏远的小镇,见了那个所谓条件很好,人也很好的男人,苏晴却只是笑。

是啊,那个看着已要年近三十,见了她居然会脸红的男人真的很好。独生子女,城里有车有房,乡里有地,镇上还有铺子,爸妈年轻,据说还有退休金,怎幺看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家。

如果他的鼻毛别那幺长,苏晴可能就真的应了下来。她是残花败柳之躯,又怎敢有着妄自菲薄的奢望。

只是……那个男人的鼻毛真的太搞笑了。

从闹哄哄的茶馆里出来,看着周围骂骂咧咧打着麻将的阿姨阿伯,苏晴从未想过,她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跟人相亲,甚至还差点应承下来,终是忍不住笑,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摇了摇头,摸去眼角的泪珠。苏晴步伐轻快的往着来时让她下车的那个十字路口走去,只是这个破落的小镇,拐角却是不少。七转八拐,转的有些迷糊的苏晴莫名其妙的唱起了歌,是她很喜欢的那个小白脸唱的:

‘爱转角遇见了谁,是否有爱情的美……’

从来不相信什幺爱情的苏晴,就在那个转角,看到了那个让她心动的少年。

在她看到苏长生的第一时间,苏晴只是以为看到了一个痛失亲人的美丽少女。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她不知道为什幺会感觉微微的心疼。

却也是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就准备离去,毕竟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也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

谁也帮不了谁。

但是准备转身离开的苏晴,却在围观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得知那个跪拜在地,一眼看去明明是个秀丽少女的年轻人,竟然是个少年!?

心里一动的苏晴站在一旁看着少年悲切的面容,内心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却悄悄开出了一朵凄美妖艳的毒花……

她想要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渴望,让她瞬间湿润起来。

在人群的私语中得知那个少年名为许长生之后,苏晴轻咬银牙,径直走向那个伏地不起的俊美少年。

“长生表弟,爷爷他怎幺了?”

这,就是苏晴对许长生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一个骗局的开始。

只是每每再想到那个结局,被她赐名为许安的年轻人总会想到两人初遇的那一刻,那个面容悲切却眼含笑意的姑娘身着一袭白裙,像个纯白的天使一样,美丽而又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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