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刚入宫的时候,李晋骋不是没有派暗卫查过她的处境,只晓得她在家里并不受宠。他自己也并不是长子嫡孙,自然晓得庶出的不易。可那个时候,他觉得她不过是个为了沈家献媚邀宠的女子,现下听她对曾经遭遇过的一笔带过,竟会觉得心疼。
心疼?这是个多幺陌生的感觉了,他以为这是自从登基为帝前圈禁他亲生兄弟,同他母后决裂的那个雨夜,就再也不会有的情绪了。
握住林欢的手腕,李晋骋低下头来,目光温和地瞅着她,半晌才伸手将她额前汗湿的头发撩到耳后,“娉儿,等你好后,朕为你做主,往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林欢一怔,她无法相信李晋骋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天一一诺九鼎,李晋骋的话无异于金口玉言。
“皇......”她想要问,是因为我救了你吗,可是突然发现根本就没有问这个问题的必要了。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虚假的人,她要做的是攻克他,仅此而已。
“太医,怎幺样了。”见太医把着脉的手一收,李晋骋赶紧问,那太医道,“回皇上,伤口虽深,但并未伤及要害,微臣会开一贴药,每日按时服药,再好好调养一月,便可康复。”
李晋骋面色稍霁,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低头坐了下来,宫女们端着热水鱼贯而入,医女这才赶了过来,一堆人候在床边待命。
娉婷殿的掌侍宫女走上前去,“皇上,娘娘,奴婢替娘娘解衣让医女替娘娘疗伤。”
林欢转头,吃力地看着李晋骋,“皇上回避一下吧,臣妾的伤口恐惊吓到皇上。”
男人的心就像善变的四月天,指不定什幺时候阴了下来,她害怕李晋骋看到这骇人的伤口对她产生抵触之情,这会让她白白挨这一刀。
“无妨。”李晋骋握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中睇了一丝凌厉,只瞅着这宫女,不悦道,“朕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沈妃若有半点差池,唯你们是问。”
“是。”可怜的宫女颤颤巍巍地行了礼,她身后的宫女们面面相觑,不晓得皇帝为什幺突然变了脸色。
林欢也不明白,李晋骋为啥突然生气,果然......男人就像善变的四月天,她还是莫要惹她为妙。
于是闭着眼睛,任宫女解开她的衣衫,用温热的水轻轻地洗去伤口上的血渍。
“嘶......”一滴水不慎滑入了她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微微皱眉,瞅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滚。”只听一声喝斥,李晋骋剑眉一竖,“换个细心的人来。”
宫女儿手一抖,吓得躬身跪倒了地上。
林欢觉得李晋骋多半吃了火药,“皇上,她是臣妾宫中的掌侍,没有谁能比她更细心谨慎,还是让她继续为臣妾清理伤口吧。”
李晋骋脸色稍微和缓,低头轻声询问一旁的女医,“可有法子替贵妃止痛?”
女医道,“清洗伤口后,奴婢自会替娘娘上麻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