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受罚

韩清瑶虽然归仁字营管理,但是院长因她是女子,于是吃穿用度自然都按照智字营的标准发放。想着这些该死的等级制度,韩清瑶狠狠的咬烂了嘴里的那块烧肉。

她又夹了几块进自己碗里,便将那碗往桌子中间一推,说道:“什幺破规矩?既然都是同学,就要有福同享,来,一起吃。”

这帮少年是比郭观还低的勇字营的孩子们。和韩清瑶同龄,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本就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在家里拮据也不长吃肉,听到韩清瑶这幺说立马一点客气都没有,几个人几筷子下去,那碗便被抢了个底朝天,更有一个人直接连空碗都不放过,将米饭往里面一扣,把油沾着吃了。

“慢点!你们上辈子饿死鬼投的胎啊?”韩清瑶皱着眉头看着一群少年像小老虎一样的吃着饭,心底一阵好笑。

“听说你是女的?”一个黑瘦的少年从饭碗里擡起头来,问道。

韩清瑶一头黑线,干笑也一声说道:“好像是!”

“那你爹妈怎幺不管管你?”那人疑惑道:“我妹要是敢像你这幺跑来跟一群大男人同吃同住,我爹妈能直接抹了脖子。”

韩清瑶擡手对着那人脑袋就拍了下去,说道:“吃了我的烧肉还堵不住你的嘴?下次没你的份了。”

那少年正好咬着一块肉,自觉是做的不对,于是憨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我说一下啊!我叫韩清瑶。你们别管我以前是什幺身份,到底是男是女,反正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同窗、同袍了。”韩清瑶说道:“你们要是认我这个兄弟呢!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是不认,我也不为难你们。大家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怎幺样?”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似乎是为首的少年放下碗,用手抹了下嘴,一抱拳说道:“在下吴士元,朗州人士,今年一十有七,家里祖代都是兵籍里的弓手,是勇字营的掌营。今天既然吃了你的东西,也就是受了你的擡举,以后大家就是兄弟。”

显然,这人在勇字营里十分有威信,他话一出口,其他人纷纷抱拳的抱拳,拱手的拱手。显然都是承认他的话了。

“切!贱民就是贱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隔壁桌说道:“怎幺跟狗一样,一顿肉就摇尾巴了?”

“你说什幺?”吴士元拍案而起,冲着那人吼了过去。

韩清瑶回头一看,还是个熟人,正是那天教唆许斌的那个马世杰。他似乎是因为之前的阴谋曝光,也不再装下去了,直接就开始大大方方的挑衅起来了。

“吴大哥!”韩清瑶却一点儿都不生气,她连那些阴损的手段都不怕,更不怕这种正面冲突了。于是她开口对吴士元说道:“你好歹是个院长亲任的掌营,何必跟个大军礼上连说话都没机会的人争执,掉身份!”

大渝大军礼规定,若是敬武院参加,只有掌营才有资格上台受封领赏,其他人自然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马世杰冷哼一声,看着韩清瑶说道:“你不知廉耻,追着少年进来贻笑大方,还好意思贬低我?”

“我就是追少年了,怎幺了?犯王法吗?”韩清瑶不在乎的翘起了腿,冷笑着看着马世杰,说道:“我追的又不是你,你激动什幺啊?嫉妒啊?你是看上我了?还是思慕庆王殿下啊?我大概是不可能了。那就是庆王殿下了。哦!原来你好这口啊!失敬失敬啊!”

“你……”马世杰搞些阴谋把戏还行,若论这嘴皮子真的比不上韩清瑶半分。被她说是断袖立马气的脸色通红,起身就要发作。

一旁的吴士元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起身冲了上来,而那边马世杰那桌也纷纷站起身来,眼看着一场冲突就要上演。

韩清瑶坐那一动不动,高声喊道:“谢山,把你们营的疯狗拉走!”谢山正是信字营的掌营,他本人性格温和不喜欢与人相争,加之父兄上月刚因为一场战役中误中敌方陷阱而被贬斥,现在连个五品都不是,他自然更是镇不住这帮信字营的少爷们。

结果还不等谢山出声,就听一声暴喝响起:“你们在干什幺?”

韩清瑶就见原本剑拔弩张的两群人看到来人之后瞬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萎靡了下去,她赶紧望去,果然就见到尹天枢皱着眉头带着两名侍卫正站在院外。少年虽然只有十九岁,却有着气压全场的本事,他双目似冰,冷冷的扫过在场所有人,众人顿时都在脊背上泛出一丝寒意。

“敬武院禁止私斗!”少年冷冷的说道:“信字营掌营谢山,勇字营掌营吴士元……”

他顿了下,看了眼坐在那里似乎是置身事外的韩清瑶,继续说道:“仁字营掌营冷释。你们三人治下不严,罚你们现在就去校场跑一百圈。”

“喂!”韩清瑶一听就急了:“明明是信字营挑事,你干嘛罚我们两营啊?”

“院规有写,自己看。”少年一点也不跟她纠缠,继续说道:“信字营马世杰,仁字营韩清瑶,聚众闹事,罚你们今晚打扫忠烈堂和演武场,不打扫干净不许睡觉。”

“尹天枢!”韩清瑶呼的站起来,气的直咬牙,吼道:“你就是偏袒信字营。”

一旁的郭观吓的什幺男女之别也顾不上了,一把拉住韩清瑶,劝道:“韩兄,你就少说两句吧!”

“污蔑监院!”少年语气冰冷如霜,一字一顿的说道:“罚韩清瑶今晚跪忠烈堂悔过。”

“尹天枢,你公报……”韩清瑶气的刚要开口说尹天枢公报私仇。

郭观在一旁一看这姑奶奶没完没了了,急的直跳脚,正要伸手要去捂她的嘴。却突然前一花,只觉得自己被人硬生生给撞到了一边,他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倒,稳住身形在看去,只见尹天枢已经直接抓着韩清瑶的腰带,硬生生将她一个大活人如拎小鸡一样四肢离地的给拎走了。而少女的嘴里已经被一条布巾塞的死死的,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这,这”郭观张了张嘴,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却见那两个侍卫已经上前一步,催促道:“谢山、吴士元、冷释出来领罚。”

谢山和吴士元一看躲不过,只好低着头走了过去。

“冷释人呢?”侍卫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衣少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已经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目光似冰的盯着他。

侍卫被盯得心里发毛,尴尬的咳了声,带着三人去了校场。

另一边,韩清瑶被尹天枢一路拎到了忠烈堂门口,她嘴里的布巾早就已经被她自己拿了出来,此刻正大呼小叫的咒骂着尹天枢。

尹天枢却似没听到一般,直接推开忠烈堂大门,将她狠狠往里面一扔。

忠烈堂是敬武院为教育学员们而挂着的大渝历代忠烈画像和排位,这里除了一个供桌和地上三个蒲团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尹天枢这幺一扔,疼的韩清瑶直呲牙。

“尹天枢!你居然扔我?”韩清瑶气的咬牙切齿,她只觉得浑身都疼,不单是摔的,那几乎快被勒断了的腰更是疼的钻心。

韩清瑶正吼着,突然见少年冷着脸将忠烈堂的大门关上,而他已经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出于女性本能,她顿时就有种危险的信号传遍大脑。

“孤男寡女的,你关门干嘛?”韩清瑶咽了咽口水说道:“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喊人了!”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少年的声音冷冷的说道:“刚进敬武院就闹了那幺大一件事,我还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

眼看着少年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韩清瑶吓得一骨碌爬起来,直接跑到墙角道:“你什幺意思?我跟你说,动私刑也是敬武院不许的,你要是敢打我,我马上就告诉我哥,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

“私刑?”少年脚步顿了一下,薄唇紧紧的抿了一下,说道:“我没那个嗜好。不过你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我不介意对你动一下私刑。”

听他这幺一说,韩清瑶反倒放松了下来,她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问道:“你是说,你不想别人知道你是我未婚夫?”

“不错!”少年冷哼一声:“我要不是为了家族脸面,也不想跟你有什幺瓜葛。所以,忍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就会上门退婚。”

“就这幺点事啊?你吓死我了!”韩清瑶拍着胸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公报私仇打我一通呢!”

“我不打女人!”少年傲气的一挑眉,说道。

“不打女人就好!”韩清瑶笑嘻嘻的说道:“那你究竟什幺时候退婚啊?”

“你就那幺着急吗?”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口气不善的说道:“劝你最好收敛一点,我可跟你丢不起这人。”

说完,他再也不理韩清瑶,转身走出门外就直接把大门给锁上了。

韩清瑶跑到门边,拍着门板喊道:“尹天枢,你干什幺?”

“说了,罚你今晚在忠烈堂思过!”少年的口气居然有一点儿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就乖乖呆着好了!”

“尹天枢,你个王八蛋!”

少女的叫骂声在身后传来,蓝衣少年紧抿嘴唇掩住笑意,大步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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