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湘一朝得出,随着封清光在外游玩,一发不可收拾。
有意算无意,沈沅湘干脆住了下来,只字不提回府之事。
他们二人年幼时候因机缘巧合相识,多年通信,封清光虽心性薄凉,但到底因此对她情分不同。他们达成了默契,对于各自的身世背景只字不提。
只谈风月,不语其他。
这一日,封清光难得有空,带着她从南逛到北,沈沅湘娇生惯养从来没走过这幺多的路,一天下来只剩了累。
“吵着闹着要逛街的人是你,喊累不逛了的也是你,唉,你怎幺这幺难伺候啊。”
封清光背着人,不忘回头逗她。
“看看,现在还得我来背你,叫声小哥哥来听听。”
他常年在外奔忙,见到沈沅湘难免会有移情之心,有时多几分对封桂魄的纵容。
“清光哥哥~”
沈沅湘伏在他的背上,附在耳边,甜甜的叫了一声,就见耳根红了起来。
“咳。”
封清光转过头去,佯作发怒“下次再偷懒,我把你卖给拐子。”
“才不会呢。”
他刚说完,就被人抱住了脖颈,沈沅湘软着嗓音“小哥哥最喜欢我了,才舍不得呢。”
是啊,他多喜欢她啊。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沅湘悄悄落了泪。
若是不喜欢她就好了,也不至于被谢凤城围剿到尸骨无存。
她攥住那一头青丝,道“清光。”
“……我会保护好你的。”
“噗嗤,小丫头,柔柔弱弱的,别想那幺多,我护的住你。”
沈沅湘轻轻嗯了一声,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封清光也不再说话,他收了笑,将人带进了客栈放了下来,再无面上那种玩世不恭。
“别和我走得太近了。”他轻轻点在熟睡的人眉心,叹道“我怕害了你。”
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他说‘我要保护好你’的人,不能因为他的缘故和那些人一样埋骨黄沙。
……
沈沅湘这一睡便到了傍晚,她昏昏沉沉的,刚醒来还不知今夕是何年,怔了好一会,才遏制住内心的恐慌。
天色昏暗,她拥着衾被坐在床上,一时间脑中念头散乱。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杀了谢凤城?可若是太子活不到那个岁数怎幺办?
——要不要就此消匿江湖逍遥快活?可离了那个牢笼又要怎幺活?
“封清光……封清光……”
她唯一爱过的少年郎。
她的姐姐,兄长,父母……
重活一世,占尽先机,待转过头来却投鼠忌器,不知如何是好。
房门轰然大开,一片烛火扑面而来。
沈沅湘反射性遮住了脸,就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阿芷!”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这是她的乳名……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公子,着紫衣,束金带,披狐裘;苍白的面色上满是怒火。
他披着狐裘,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为何要离家出走,不告而别?”
坐在床榻上的小姑娘,仰着头,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竟从眼里看出了嘲笑。
“你笑什幺?”
她问。
沈沅湘看着他一副目下无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气得发抖。
她忍了那幺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尖叫道“笑你窝囊废!!”
“我说,你谢明凰就是个窝囊废!窝囊废!”
她霍然起身,指着一脸惊色的年轻公子骂道“生在皇家,泼天的富贵给你,你却不争不抢!要是真的不争你又做什幺礼贤下士!”
“堂堂太子,连亲妹妹都保不住!”
“你可真是窝囊!”
“想要兵权你就去夺啊!想要权利你去拿啊!你去啊!去啊!去啊!!”
“你不争不抢给谁看!无欲无求给谁看!你是唯一的皇子你为什幺要退!就因为你身体虚弱?所以你连抢都不抢就直接把一切给一个杂种!”
“谢明凰,你说什幺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你就是争不过抢不过还不敢承担责任!!!”
“你就是软弱可欺!!!”
她心里有一团火,克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凭什幺?
明明只有他这一个皇子,就因为想着自己身体虚弱,所以就要将一切给谢凤城这个宗室子?
说什幺为了江山,为了百姓,那为什幺——
——为什幺不肯想一想自己!
——为什幺不肯想一想站在你身后的那些人!
凭什幺流着同样的血的兄妹两人,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你的手边,权利唾手可得,你却要为了可笑的‘大义’,懦弱的将它放弃。
而我,身为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却被当做一个臣下之女养大,一生生死都要随你。
你若得势,我便是长公主,能平安一世。
你若不得势,我就要任人欺凌。
说什幺是为了我好,还不是将我当做拉拢的棋子。
你能争,凭什幺我不能?
“放肆!”
短暂的震惊过后,谢明凰的脸色瞬转“你胡说些什幺!你怎幺敢……”
“我为什幺不敢?”
沈沅湘赤着足,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她踮起脚,凑近眼前人,轻柔的语气宛如跗骨之虫“我和你,明明流着同样的血。”
“你敢,我为什幺就不敢呢?哥哥。”
“你!”
他一把扣住沈沅湘的手腕,语气里有十二分的不可置信“谁和你说的这些!”
年幼的女孩擡起头,本清丽柔弱的面容上展了笑,柔声道“是阎罗王啊。”
她轻轻的叹气,似真似假“我去地府走了一趟,阎罗王问我,你这个公主怎幺活的比丫头都不如?”
谢明凰心神大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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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湘壹朝得出,随着封清光在外游玩,壹发不可收拾。
有意算无意,沈沅湘干脆住了下来,只字不提回府之事。
他们二人年幼时候因机缘巧合相识,多年通信,封清光虽心性薄凉,但到底因此对她情分不同。他们达成了默契,对于各自的身世背景只字不提。
只谈风月,不语其他。
这壹日,封清光难得有空,带着她从南逛到北,沈沅湘娇生惯养从来没走过这么多的路,壹天下来只剩了累。
“吵着闹着要逛街的人是妳,喊累不逛了的也是妳,唉,妳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封清光背着人,不忘回头逗她。
“看看,现在还得我来背妳,叫声小哥哥来听听。”
他常年在外奔忙,见到沈沅湘难免会有移情之心,有时多几分对封桂魄的纵容。
“清光哥哥~”
沈沅湘伏在他的背上,附在耳边,甜甜的叫了壹声,就见耳根红了起来。
“咳。”
封清光转过头去,佯作发怒“下次再偷懒,我把妳卖给拐子。”
“才不会呢。”
他刚说完,就被人抱住了脖颈,沈沅湘软着嗓音“小哥哥最喜欢我了,才舍不得呢。”
是啊,他多喜欢她啊。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沅湘悄悄落了泪。
若是不喜欢她就好了,也不至于被谢凤城围剿到尸骨无存。
她攥住那壹头青丝,道“清光。”
“……我会保护好妳的。”
“噗嗤,小丫头,柔柔弱弱的,别想那么多,我护的住妳。”
沈沅湘轻轻嗯了壹声,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封清光也不再说话,他收了笑,将人带进了客栈放了下来,再无面上那种玩世不恭。
“别和我走得太近了。”他轻轻点在熟睡的人眉心,叹道“我怕害了妳。”
这世上,唯壹壹个对他说‘我要保护好妳’的人,不能因为他的缘故和那些人壹样埋骨黄沙。
……
沈沅湘这壹睡便到了傍晚,她昏昏沈沈的,刚醒来还不知今夕是何年,怔了好壹会,才遏制住内心的恐慌。
天色昏暗,她拥着衾被坐在床上,壹时间脑中念头散乱。
——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杀了谢凤城?可若是太子活不到那个岁数怎么办?
——要不要就此消匿江湖逍遥快活?可离了那个牢笼又要怎么活?
“封清光……封清光……”
她唯壹爱过的少年郎。
她的姐姐,兄长,父母……
重活壹世,占尽先机,待转过头来却投鼠忌器,不知如何是好。
房门轰然大开,壹片烛火扑面而来。
沈沅湘反射性遮住了脸,就听到壹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阿芷!”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这是她的乳名……
门外站着壹个年轻公子,着紫衣,束金带,披狐裘;苍白的面色上满是怒火。
他披着狐裘,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为何要离家出走,不告而别?”
坐在床榻上的小姑娘,仰着头,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竟从眼里看出了嘲笑。
“妳笑什么?”
她问。
沈沅湘看着他壹副目下无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气得发抖。
她忍了那么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尖叫道“笑妳窝囊废!!”
“我说,妳谢明凰就是个窝囊废!窝囊废!”
她霍然起身,指着壹脸惊色的年轻公子骂道“生在皇家,泼天的富贵给妳,妳却不争不抢!要是真的不争妳又做什么礼贤下士!”
“堂堂太子,连亲妹妹都保不住!”
“妳可真是窝囊!”
“想要兵权妳就去夺啊!想要权利妳去拿啊!妳去啊!去啊!去啊!!”
“妳不争不抢给谁看!无欲无求给谁看!妳是唯壹的皇子妳为什么要退!就因为妳身体虚弱?所以妳连抢都不抢就直接把壹切给壹个杂种!”
“谢明凰,妳说什么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妳就是争不过抢不过还不敢承担责任!!!”
“妳就是软弱可欺!!!”
她心里有壹团火,克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凭什么?
明明只有他这壹个皇子,就因为想着自己身体虚弱,所以就要将壹切给谢凤城这个宗室子?
说什么为了江山,为了百姓,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想壹想自己!
——为什么不肯想壹想站在妳身后的那些人!
凭什么流着同样的血的兄妹两人,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妳的手边,权利唾手可得,妳却要为了可笑的‘大义’,懦弱的将它放弃。
而我,身为妳壹母同胞的妹妹,却被当做壹个臣下之女养大,壹生生死都要随妳。
妳若得势,我便是长公主,能平安壹世。
妳若不得势,我就要任人欺凌。
说什么是为了我好,还不是将我当做拉拢的棋子。
妳能争,凭什么我不能?
“放肆!”
短暂的震惊过后,谢明凰的脸色瞬转“妳胡说些什么!妳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
沈沅湘赤着足,壹步壹步的走了过来。
她踮起脚,凑近眼前人,轻柔的语气宛如跗骨之虫“我和妳,明明流着同样的血。”
“妳敢,我为什么就不敢呢?哥哥。”
“妳!”
他壹把扣住沈沅湘的手腕,语气里有十二分的不可置信“谁和妳说的这些!”
年幼的女孩擡起头,本清丽柔弱的面容上展了笑,柔声道“是阎罗王啊。”
她轻轻的叹气,似真似假“我去地府走了壹趟,阎罗王问我,妳这个公主怎么活的比丫头都不如?”
谢明凰心神大震,壹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