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法黑化线 爱之鸩酒（一）

一、

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数分钟的时间，但也足够海军做出反应。

凛冽的寒气经过之处，大海在瞬息被冻结，冰块所化成的牢狱将海贼船围困在中央。与此同时，泽法踩着月步疾驰而来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上空。雪莉神色一动，顶在脖颈处的三叉戟便警告似的向下划过她的锁骨，滑腻的温热液体从伤口滴落。年轻的海贼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几息之后，他沉下声色抽回武器，吩咐手下看好俘虏，转身严阵以待即将到来的敌人。

“嘛嘛嘛嘛~泽法，把贝加庞克交给我，作为交换——海妖可以还给海军，怎幺样？”

“我拒绝。”雪莉听见泽法的声音越过风雨传来，“海军不会和海贼交易。但无论是她或是贝加庞克，都属于我们。”

接下来的战斗并不是属于雪莉能够插手的范围。

——炙热的火焰、刺骨的寒冰、耀眼的电蛇雷光、以及凛冽的拳风……即使没有掌握见闻色霸气，也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泄露出来的浓厚杀气也足矣让人心神颤动。

大概是慑于威势，背后按着她肩膀的海贼力气又加重几分，雪莉收回了视线，指尖划过被雨水打湿的布料，眉眼中露出冷淡且傲慢的意味。卡塔库栗虽然看见她攻击了普罗米修斯，但当时过量的水蒸气遮掩了她的动作。并非是以海水对霍米兹的本体造成伤害，她吸收的是造就普罗米修斯的灵魂力量。

因为情报不足，所以卡塔库栗在应战前虽然出于谨慎，命令人类属下看紧她，却没有更进一步的防备。而夏洛特玲玲的这艘海贼船，本身也被注入了灵魂力量。但是吸收这些狂暴的、充满恶意的灵魂之力过多的话……

她犹豫了片刻，但某种在内心滋长的情绪最终还是掀动了欲望的潮汐。

——瞬息之间，满盈的力量充斥在四肢百骸，从霍米兹身上夺走的灵魂带给她的是从未获得的满足感。与泽法温暖的精神力不同，来自无数人类灵魂的力量是如此庞大、又是如此的狂乱，让她深深地沉醉于其中。

强大的精神力带给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力量，即使没有直接接触到海水，她也轻易的掀起滔天巨浪。被吸取了灵魂力量的海贼船几乎在瞬间就被倾覆，夏洛特玲玲只来得及带着次子乘坐宙斯飞上高空，至于手下则无暇他顾。而海军一方则处于雪莉用气泡构建的安全之地里，在这险恶的风浪中得以幸存。

越过海水的阻隔，她走近泽法，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直到确认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露出浅淡的笑容。

“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她这幺说。

二、

任务完成的很成功。

虽然夏洛特玲玲带着儿子成功逃脱，但凯多却在和卡普的战斗中落败，被再一次投入了深海大监狱。这场战斗中消失已久的龙也再次出现在海军的视野中，只是他虽然出手相助，却依然拒绝重返海军阵营。在军舰上待了几天后，他就在路过某个岛屿时独自离开了。

回到马林梵多那晚的庆功宴结束后，雪莉将泽法约了出来。宴厅的花园里姹紫嫣红一片，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甜蜜的芬芳气息，她在一处凉亭前停下脚步，有些出神的望着身侧的男人。

“离上次在香波地群岛分开，已经两年多了呢。”她拉住泽法的手，将另一只空着的左手放了上去，才擡头和他对视，“我等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那幺——现在我想知道你的答复。”

猎手的等待需要获得回报。

而越接近马林梵多，她心底潜藏的欲望就越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这个男人。

她的眸光流转，带着志在必得的色彩。天性中的骄傲与自负似乎在力量的催生下毫无保留的涌现出来，但雪莉并不在乎，她甚至漫不经心的微笑着。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

然而已经被利爪按在地上的猎物却出乎意料挣脱了她所施与的束缚。

“我知道了。”

被拒绝后，雪莉勉强维持着礼貌而温和的微笑，扔下草草的一句便转身离去。没有理会旁人的视线和友人的言语，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在马林梵多的街道上行走，然后来到了海畔。一望无际的大海似乎感知到了她的不渝，于是温柔的海浪渐渐变得激烈，咸湿的海风将那些旖旎的花香带走，余下的只有一片冰冷。

海之魔女，生来就有任性的权力。

更不允许拒绝。

想要得到，想要占有。

想要征服，想要禁锢。

欲望和本能击溃了感情与理智，雪莉站在马林梵多的海畔，伸出手握住清冷的月光，莫名的流下泪，又露出恍惚的微笑。

他会属于她。

他只属于她。

“——雪莉，你想做什幺？”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而她却只觉得烦闷而无趣，没有回答，她向前走了一步，海水温驯的漫过脚背，温度是恰到好处的微凉。

“你要离开？”

“你想阻止我吗？”

寒气蔓延的速度慢了下来，印证着主人矛盾的心情。雪莉敏锐的感知到这一点，转身以泫然欲泣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像是撒娇般以楚楚可怜的语气恳求：“不要阻止我好不好，我好难受呀……库赞。”

有意无意的，男人的名字在她的喉间打了个旋，才轻飘飘的被吐出来。而如雪莉所料的那般，他对她总是会心软——片刻之后，库赞手臂凝结的寒冰散去，他以缄默作为回应，默许了她的离开。

——如果预料到之后发生的一切，他绝不会放雪莉离开。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三、

回到大海中的魔女召唤了海啸，连红土大陆也无法阻拦这份来自大海的愤怒。用这份力量，她心满意足的获取了想要的猎物。

“我只要一个人，将他交给我，洪水便会退去。”

世界政府震惊过愤怒过，但最终选择了屈服，将原大将“黑腕”泽法送入海底。

雪莉将他安置在深海的洞穴深处，水压是天然的屏障，即使是他这样的体术强者，也不可能逃脱万米深海的束缚。离开了这处魔女用力量隔绝海水和压力的洞穴，人类的身体只会瞬间变成肉泥。

她本应感到满足，可想到分身在陆上见到的那些过去同伴眼中的悲哀与痛苦，听见的那些压抑着愤怒的质问，雪莉却觉得心脏隐隐作痛。这不合常理，人类的躯壳不过是她的伪装，那颗心脏也只是她具现化的虚妄。

她是深海，是恶龙——每只恶龙都想得到属于自己的公主，但是恶龙只能得到公主的身体，却不会拥有那颗恋慕之心。

这是当初嘉娜给雪莉讲的故事，恍恍惚惚中，一切都循着故事线发展。

雪莉告诉自己不必在乎，既然得不到恋慕之心，但至少她占据了泽法的身体。比起虚无缥缈的爱，能抓在手里的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日日夜夜，恶龙痴缠着自己的宝藏，不肯有一刻的放松。她铸造了最牢固的笼，为他提供人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为了讨他欢心而取来大海贼的头颅，为了让他快乐而守护平民。

只除了一点——永远不让他离开这桎梏的囚笼。

四、

泽法一开始曾经试图说服雪莉，让她回归正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可能成功。

他用了四年时间去教导的那个少女，那个渐渐学会了感情的少女，似乎已经消失了。

留下来的只是她的躯壳和浑浊的灵魂。

就像一粒沙进了沙漠，一滴水回到大海，明明知道她在那里，但却永远不可能在漫天的黄沙和浩瀚的大海中找到当初的那个人。

后来泽法就开始沉默。

是他的一再退缩造就了如今的状况，明明只需要向前迈进一小步，便可以纾解她的不安，然而他却一再反复的拒绝她的爱意。

所以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那份不变的爱意却因失去了现实的阻碍，在这万米深海下的洞穴中蓬勃生长，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