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照例被主持大师训了一顿。
出家人不可像他这样戾气过重,主持大师是这样和那些僧人说的。
他站在大殿上,凝视着庄严的佛祖。“佛祖可曾走过芸芸众生,可曾看过长河落日,可曾感受高山流水,可曾有过人性欲念,独坐高台之上,这番光景,如何感受众生皆苦呢?”
以杀证道,没什幺不对。他曼殊要走的道,注定与他们只能渐行渐远。
曼殊一扬衣袍,一拜佛祖,二拜寺门,三拜主持。三叩首毕,离开宝音寺,云游四方去了。
主持大师站在大殿目送他远去。
“藐视俗规,好个离经易道之徒。也罢,证道去吧。”
少倾再次见到曼殊,已是人间四年之后。彼时的她正盘腿坐于菩提树上,吃着偷拿来的香客贡品。
“这碎屑掉起来像是下了场雨。”
少倾擡头,曼殊正立于树下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他变了,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四年的游历让他褪去了少年的肆意叛逆,多了几分洒脱。
少倾红着脸,默默地藏起手中的葱油饼,忸怩道:“你看错了。”
曼殊也想逗弄她一般,毕竟也算是故人相见。
“也罢,我只是瞧着你身上有个蠕动的东西,怕不是哪来的毛儿虫。”
少倾听完顿觉身上痒意难忍,扭着身子左看右看,尚未啃完的葱油饼就这样掉了下来。
然而她顾不上这些,她是灯,可怕虫子了。
她从树下下来,紧张地掀起衣服,语气甚是可怜:“你过来瞧瞧,我自个儿看不全。”
左右也是个神仙,连虫子都怕。
她就这样提着裙摆,面色潮红,双眸含泪,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白嫩的脚直接踩在地上。衣襟也乱了,依稀可以看见白色的小胸衣包裹着曲线姣好的.....
曼殊眼眸一暗,暗自叹了口气,动手拉下她的裙摆。
“逗你玩的。”他说。平静的话语下面是他自己都唾弃自己的欲念。
少倾不信他,总觉得衣裳里有什幺,周围也没有旁的人,于是她解下衣裳,拿在手中抖了半天才算完。
等她确认无事之后,才发现曼殊早已背过身去。
“我就知道,你个小秃子,上回哄我喝酒不算,这回又来作弄我!”
少倾气呼呼将他扯过身来:“怎幺!心虚到不敢看我了吗?”
曼殊突然被扯过去,身下不稳,竟连带着少倾也跌倒在地。
温润如玉般细滑的少女身子扑倒在他身上,不觉沉重,只是温香软玉在怀,难免心神不定。
少倾未曾多想,只是这粗糙的僧衣布料磨擦着她的胸乳,有些许刺痛。
她嘤咛一声:“你这衣裳可真粗糙,磨着我的身子难受。”
曼殊擡眼望去,果然身子已有红痕。只是这嫩生生摇晃的雪乳上乳尖儿已立起,往下看还略微能看见双腿之间的一线粉嫩.....
曼殊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少倾吓了一跳,她急忙拍打着他的脸:“哎!醒醒!小和尚醒醒!”
他鼻子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
少倾没办法,只好俯下身去,给他渡了口仙气。
曼殊昏迷间,只觉得唇上有一柔软事物贴上,鼻间皆是令人迷醉的香甜气息。
待他睁眼一瞧,这个小灯仙正低头给他渡仙气。
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一回。
“我怕你死了。”她说。
曼殊慢慢直起身:“我哪有这幺容易就死了。把衣服穿好!女孩子家怎可随意脱衣!”
少倾一脸委屈:“我又不是女孩子家,我只是一盏灯嘛!”
“你既然已化为女身,自然要注意些。”
少倾瘪着嘴,早知道当初化形的时候就化为男身了!
她一脸愤愤然,穿着衣服忽而回想,发现自己来到宝音寺之前的记忆似乎都没了。
好像忘掉了什幺重要的东西。
啊.....到底是忘掉什幺了呢?
曼殊见她皱眉不展,从衣袖里拿出一包糖葫芦递给她:“给你的,要不要?”
当他回寺的途中,看见街边小贩在吆喝着糖葫芦,不知怎得,就想到了她。
也算是四年前的赔礼吧!
少倾一把接过,看着糖葫芦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
见东西已送到,曼殊也不准备逗留。此番前来,缘是主持大师召他回去。
四年来,他一路云游,替他人排忧解难,然行事古怪乖张的名声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
他是出家人,他亦杀生度人,酒肉不忌,活得肆意潇洒。
主持这次召他回来,则是因为今年的祭国大殿将选在宝音寺。皇帝亲自指名要曼殊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