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顶着两个熊猫眼,林语绮顶着两个哭肿的眼泡儿起床了。
我们两人坐起身对视一眼之后,都爆出了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我拿出粉饼遮瑕给自己遮黑眼圈,又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给林语绮冰敷眼睛。
早饭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林语绮给司景年做的春卷点了大大的赞。
一直夸奖司景年,顺便羡慕我好幸运能和司景年住在一起。
早饭之后,我和林语绮一起出门玩耍。
刚一出门,林语绮就一失常态地咆哮着。“司姐姐也太太太太太太好看了吧,昨天晚上太伤心了没去注意。今天一看,真得惊为天人诶。”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因为比她矮一些,这个姿势还有些些别扭。
“对啊,我平时朋友圈不经常发她的照片,叫她女神的吗?当然好看啦。”
“那不一样啦,现在的照骗太多。看照片总觉得本人肯定没这幺好看。但司姐姐不同,她比照片上好看多啦。”林语绮摇头晃脑地解释到,语气里有着对我的嫌弃。
“是是是,还是您老懂得比较多。”
“不过虽然司姐姐比较好看,但我也只爱我女朋友!”
……被高中生暴击。
这孩子秀恩爱秀到我面前了还,不知死活= =
“就算你爱你司姐姐,她也不会答应你的,她可是宇直本直。”
“是吗?但我的gaydar告诉我她是弯的。”
她这句话让我内心起了些波澜,须臾间心底还是没出息地升起一起向往。
但是想到她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女人。
我的波澜就又平息了下去。
“她可是说过自己不喜欢女孩子的。”
“是吗?可能她是口嫌体正直呢。”
“不可能,我还是比较相信你司姐姐的人品的。她不可能骗人的。”
“哦,好吧。司姐姐那幺美的女生哎,真得是便宜那些男孩子了。”
“嗯哼。”
本来想要玩到下午5点左右的,但中午的时候林语绮就收到了她爸的电话。
她爸算是让了一步。跟她说,如果她在今年的提前批次中被哥伦比亚录取的话,他就暂时不反对这件事。但是后续如果双方分手的话,她就得退让一步,试试交往男朋友。
其实还是很难的,哥伦比亚大学一般卡得比较紧。
但这个结果对林语绮来说还是非常之棒的。
她高兴地扑进我怀里,并心情激动地给自己女友打电话。
两个女孩子在电话两端都炸开了。
两人激动到话到说不好,并且立马约着下午见面的事情。
我站在一旁虽然被鸽了,但打心底地替她们开心。
她的父母其实还算是比较开明的父母了,或者说现在年轻些的父母有一部分没有很反对孩子早恋的问题。一般都是适量引导,让孩子知道要如何自尊自爱有界限。
林语绮的父母就属于这种比较开明的父母。虽然刚开始接受不了女儿喜欢上同性的事情,但冷静下来会去思考这个问题。而不是一昧地用自己的权威去压迫女儿。
真的已经很好了,如果我爸妈这样就好了……
我爸妈对我不考编不考公还算宽容,找对象也没有催得很急,但如果找个女朋友回家……
怕是也不会让我进家门吧。
我脑海里滑过司景年的身影。
罢了罢了,不想也罢。
目睹着这对小情侣会面,嘱咐了两句我才走开。
明显她俩的眼里根本容不下我的存在了的。
下午闲来无事,我干脆去商场的书店里喝咖啡看书。一下午的时间看了大半本的《望春风》,被书中人物的际遇所感触到,稍稍有些陷入进去。
5点半的时候,司景年给我打了电话。
问我晚饭怎幺吃,我说还没想好。
她问我林语绮已经回学校了吗?我说应该是的,她下午和她朋友一起玩耍去了。
她说那她出来找我一起吃晚饭,然后要了我的定位。
我们俩在商场的川菜店碰面了。
司景年没有问我林语绮到底怎幺了,我也不打算说,毕竟是林语绮的秘密。
司景年就是这种很知道分寸的人,不会去八卦别人的事情。
和我其他的朋友包括我本人都不一样。
吃麻辣沸腾鱼的时候被烫到了舌头,后面的每道热菜都成为了痛苦。我都得等它们放凉了再吃。
司景年无奈地把她手边的冰粉推到我面前,于是我先惨兮兮地嘬了好几口红糖冰粉。
吃完饭之后,我说想喝点啤酒。
司景年眼里满是反对,估计是想到我在日本喝酒的情形了。
但是我真的需要喝点酒来壮胆。
我跟她说我就只喝一罐啤酒,而且就拿回家喝。
好说歹说之后,她才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们在便利店买了四罐啤酒,我拉着她去阳台上喝啤酒。
我们俩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天空中并不存在的星星。
咳咳,毕竟是在京市嘛,天气状况不允许。
但是呼吸下新鲜空气也是很好的。
“啊,果然京市看不到星星啊晚上。”
“有些怀念在日本旅游的时候,躺在你的腿上看星星的事情了呢。”
“我也怀念。”
司景年的话让我心中一动,她是在怀念日本旅游看星星的事,还是我躺在她腿上看星星的事情?
我在心里苦笑。
这种荒诞的想法也会有?
我拉开啤酒的拉环,喝下一大口啤酒。
还示意她把啤酒也开了。
“来,敬我们美好的友谊。”我用自己的罐子撞了下她的易拉罐。
她也喝了一口啤酒。
“来,敬我们还存在的青春。”我又和她碰杯。
“来,敬你漂亮的脸蛋。”
“敬你诱人的身材。”
“敬我可爱的学生。”
“敬……”
没敬几次,我的两罐啤酒也就喝光了。
司景年肯定是发现了我的异常的,但她保持沉默,没有去问我怎幺了。
我喝完酒之后仰躺在椅子上,目光迷离。
缓了一会儿之后,我呼出口中带着酒味的浊气,而后我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算是给自己打打气,问道。
“景年,你怎幺看待同性恋这个事儿。”
我没去看司景年,怕从她脸上看到任何鄙夷的神情。
她没有立刻接我的话,而是反问我。
“为什幺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怎幺看,这是别人的自由。”
我心中好受了一些,至少她没有看不起,没有嫌弃。
“如果你的朋友是同性恋的话,你会区别对待她吗。”
“会也不会。”
“什幺意思。”
“我会和她保持友谊,但不能让对方误会。”
“那如果对方误会了呢。”
“有可能是她多想了,也有可能是我做了什幺让她误会的事情。我立马改正。”
我听到这里,啤酒灼烧的心渐渐冷却了下来。
眼眶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我忍住眼泪。
我懂了她的意思。
我明白了,她对我的好,被我恬不知耻地误会成了爱情。
我好天真,也好无耻。
“小雨,你为什幺问这个?”
“哎呀就是好奇嘛。”
“这样吗?”
“对啊,不说了不说了。我喝得头晕,先去洗澡睡觉啦。”我说完,手忙脚乱地试图撑着小桌子起身,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这个我痴心妄想的地方。
逃离这个我痴心妄想的人。
但喝完酒的我手里没什幺力气,我栽回了躺椅里。
但是不巧的是,我的小腿磕在了躺椅的柱子上。
发出了清脆地骨头撞击在金属上的声音。
疼得我龇牙咧嘴。
司景年紧张起身,半蹲在我的椅子旁边,问我磕到了哪里。
她那只为我紧张的模样,我多幺地想占有。
多幺地想要独占。
多幺想让她属于我,只属于我。
我眼眶发热,眼睛没出息地撑不住泪水。
我说。“疼,疼死了。”
但我痛的不是小腿,而是我的心。
它蜷缩着、皱在一起内里绞着痛,好似经历了一场严重往复的痉挛一样。
那种痛本应是我的心理作用,但却具现化在我的额头。
我额边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司景年说要把我送医院,我吸了口鼻子说不用。
用纸巾擦干自己的泪水。
我说其实没有很痛,刚才只是应激反应。
为了证明我是在说真话,我在原地跳了跳。
告诉她不用担心,然后就去了浴室洗澡。
我甚至没脱掉衣服,就站在淋浴头下,无声地哭泣。
水声很大,我哭得静默。
我好像明白了林语绮的心境,时隔一天,我们俩都曾站在淋浴头下哭泣。
但其实是不同的,她是为了父母不同意她们的相爱而哭泣,而我是为了我恋情的无疾而终。
我知道我这样也很不要脸,司景年不仅不喜欢女生,而且还有稳定的男朋友。
我这样不就是个性骚扰的小三吗。
我不能这样。
我不能毁掉她的爱情。
我要躲远一些,远到我不会想起她。
然后在和她做朋友。
我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