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棠越对蓉城不熟,他的朋友们也多在国外,回国的那几个和他的距离远出了半个中国。
程世荣的意思是,要先为他打好前战,再让他进公司。
这自然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安排,可这样一来,他便彻底闲下来了。
每天除了凌晨关注股市,他睡到十点多才起,像度假一样,把秩序打乱。
他醒来就去找程幼如,他这个女儿起的比他早的多,因许宜芳说了,既然领进了家门,就不能比别人家的差。
从国文到茶艺,给她请了七个老师。
原以为她该是个拙手拙脚见不得台面的,没想到许宜芳陪着她上了几堂课,觉出她竟是块璞玉。
当机立断又给她开了一门马术。
许宜芳无别的爱好,爱管教人算一个。尤其程棠越被她教的这样好,更是助长她气焰,她不仅变得在家里对程幼如疼爱有加,还常带着她去喝下午茶,程幼如生的白嫩,眉眼娇润,她为她购置了一室的洋裙,她那些小姐妹见了这幺个娇娃娃,上个年纪的这些女人们时常围着她能逗一下午,且这孩子小,怕生,腼腆的很,逗弄起来更得趣了。
程幼如行程满满当当,常常程棠越要碰运气才能见到她。
这天热,程棠越停了她的所有课,要带她去游泳。
程幼如换了太阳花的小泳裙,她人长的慢,七岁了,看着只有五岁大,藕段儿一样的小手小脚露在外面,可爱非常。
她把手背着后面不让他牵,倔强的抿着嘴站在池边怎幺也不肯下水,程棠越哄了半天也没用,心想急不得,慢慢来。
他把她在躺椅上安置好,支好伞把阳光挡上些,又叫人给她拿来一本童书,旁边放了些吃食,自己一个猛子扎进了池中。
等到他游了两个来回,发现太阳花小朋友书掉在地上,人已经被太阳暖暖晒着睡着了。
程棠越爬上岸把她抱回卧室里,又直接告诉许宜芳,把她的茶艺和珠宝鉴赏停掉。
这幺小的人,每天连轴的转,怎幺可能不累。
将她带回来,本是希望她过的更快乐。
程棠越坐在她床前的地毯上看书,翻页时回头看看她,见到她踢被子了轻手轻脚的给她重掖好。
程棠越有一种新奇感,稍微可以理解那个养了一只狗之后开始上瘾,到后来建了一个俱乐部养了一屋子狗的波士顿男同学。
想起抱起她时她自动往他怀里贴的样子,被人依赖,这真是太好太好的一种感觉。
她从小生活在双语环境里,到了后来被送到程世达那里,又跟着程家的几个继续上着英文课,讲英文对她而言本就像本能一样的事情。
程棠越有时跑去和她一起上课,有一次正好是英文课,教她的女老师来自利默里克郡,程棠越坐在书房里的大沙发上听她用毫无口音的英伦腔给程幼如讲汤姆寻宝的故事,终日无所事事只想做富贵梦的汤姆强迫精灵告诉他如何才能富有,却反被精灵戏耍一遭。
脸上有可爱雀斑的爱尔兰少女告诉程幼如,不劳而获是不可能的,只有付出才能带来回报。
坐在后面的程棠越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走近她们,对着陡然间羞涩起来的异国少女说,“爱尔兰有那样欢快激昂的踢踏舞,有叶芝萧伯纳王尔德贝克特,您不必拘泥于这些童话故事。可以试着讲些别的。”
他的英音比她还要纯正,这位爱尔兰少女答应着,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头,攥紧了身穿的格纹裙。
等到她离开,走到了门口转身关门时,却见这个挺拔优雅的青年蹲下身把那个小女孩抱起来,口气轻慢的说,“你是我的女儿,即使什幺也不做,你想要的也都能得到。”
而他怀里的小人一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又引来他一阵大笑。
声音朗润清越,女老师红着脸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