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例,婚前男女双方不得见面,谢窈只听婢女说起,那纪家二郎端的品貌非凡,人材出众。她央了阿娘好久,阿娘才同意纳采时,让她立在绣屏后面看上几眼。“二娘子,着天青色袍衫的便是纪家二郎。”小桃以手掩嘴,悄声说道。
谢窈强忍心中羞涩,手执纨扇,从绣屏缝隙处往外偷看,只看到一着天青色圆领窄袖袍衫的少年,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眼似流星。谢窈心如小鹿乱撞,正欲退去,头上的钿金丝盘合欢花金簪不小心碰在绣屏上,发了轻微的声响。
那少年闻声看来,只见屏风下露出一双鞋尖缀有珍珠、绣了小兔的粉色锦缎绣鞋,再往上看,原是一女郎手执纨扇掩面,唯露出一双小鹿般的可爱圆眼,星眸微转、波光潋滟。少年知是家中女眷,不敢细看,连忙转头。又听得屏风后传来一阵压低嗓音的娇嗔声,又似有环佩相击之声由近及远,料是屏风后那女郎已经走远。
谢珏听见声响,笑说:“家中唯有一女,实在淘气,郎君莫怪。”纪衡始知那女郎便是谢窈,越加羞赭。为这对小儿女情状,两家大人都笑了起来。
谁知,不久后纪家因罪,全族抄没,陇右节度使纪云俭连同长子纪徇被直接杖毙在御前,圣人怜惜纪家次子纪衡年少无辜,留他性命,发配岭南。
可惜那日少年情缘,悉数被风吹散,令人叹叹
“我与纪家二郎虽未成婚,但已收了聘书,送过回帖,我便自是他家人。只恨我困在这里,不能和他一同去岭南。现如今,徒留家中,惹人笑话。”谢窈转过身,声音哽咽,不欲让谢劭看到。
“阿姐,”谢劭看着谢窈有若刀裁的瘦削肩膀,微微颤动,想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可犹豫再三,最终作罢。“阿姐,你说什幺傻话。岭南何等凶险,那纪家二郎,可能在半途就。。。”
“他若真死了,我就当姑子去。”谢窈听得愤恨,转身便举手捶他,谢劭身量颇高,谢窈虽比他年长两岁,堪堪只到他胸前。谢劭心中叹了口气,终是不忍,握住谢窈双手,将她拥入怀中,任由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阿姐,莫哭。只要我在,任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谢窈闻言,擡头看他,少年目似深潭,内有柔情无限。
春枝领着小桃,正欲进门送茶水,掀帘看到这幕,忙停住脚,转身对小桃说:“你去厨房把二娘子待会要用的果子拿来。”小桃嗔道:“如今姐姐越来越懒,尽指使我做这做那,哪天把我累倒下,姐姐可怎幺办?”
“小蹄子,惯会使嘴偷懒,还不快去。”春枝刮下小桃鼻尖,终将她去支使了去。然后守在廊下,心中如有人击鼓,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