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遮住胸口，略微侧过脸，发现他温煦看着她，对她微微一笑，随即君子地垂下眼皮。
他的睫毛也是雪白的，又浓又长，在脸上形成羽状阴影。
她继续打湿手臂跟肩膀，澡豆粉掺水之后变成米色糊状，擦抹在皮肤上，搓一搓再洗净，不但能润滑肌肤，还会带有淡淡香气。
她顿时想起孙思邈在《千金翼方》中提过澡豆，这不但是流通于贵族与百姓间的洗涤用品，有的还会掺入珍珠、沉香与各种花草，可谓极尽奢侈。
待在白珞宅邸的唯一乐趣，就是这些罕见的旧东西了。
她洗好后被白珞搀出浴池，穿上衣服。
空中突然出现一团金光，光团中浮出一枝银色、镶有紫玉樱花坠饰的发簪。
白珞伸进光团中抓住银簪，呵笑了声，挽起她的长发，在后脑杓卷成一颗发球。
「瞧我这记性，束发不就得了。」
白珞抓紧她的发根，视线落在她青紫的伤处，俊庞掠过不明显的愠怒。
他将发簪插上固定，调整簪花位置。
「好了，很美。」
「谢谢。」
她淡淡道，一手被拉去放在他的肩膀，被横抱起来。
她凝他一眼，另一只手反射动作攀住他，身体比脑袋还适应他的举动。
白珞带她走回主屋，站在回廊等待。
漆黑的天空响起雷鸣，一辆长得像马车的妖怪从云雾中飘降。
马车没有马，只有车身，车身侧边有一张中年男人的大脸，眼睛如拉面碗那幺大，脸庞有圈落腮胡，还有海带似的绿色卷发，额头镶嵌着白色勾玉。
她猛眨眼，怎幺眨这辆车就是长这样。
她往白珞身上靠，这是目前看过最古怪的妖怪。
白珞柳眉一挑，秀丽薄唇似勾未勾，忍着笑意解释：「这是胧车，是能够乘载东西的妖怪，妳下回也可以坐坐，很安稳。」
她露出小狗一样求饶的眼神。
白珞斯文徐声：「不过既有我在，也毋需劳烦其他妖怪。」
她点头赞同，他发出朗笑。
一道苍老的声音沉沉传来。
「白公子，老朽依约来叨扰了。」
「鹿仙大人客气了，多谢相助。」
她本来以为是胧车在说话，但胧车停在碎石地，朝前一倾，有只鹿走下来。
鹿的一对鹿角像梅枝，白色绒须长到能当拖把，浅褐色毛皮上有白色块状斑纹，比她在动物园见过的任何动物都老态龙钟。
老鹿缓慢走过来，四只兽足踩过庭院，踏上回廊，明黄色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她。
「这就是白公子难得寻到的女子吗？原来白公子喜欢这样的，难怪早先不愿屈就。的确是干干净净，可惜有伤，但也不打紧，容易治。」
白珞微笑。
「鹿仙大人肯来这一趟，真是太给白某面子，里面请。」
「请。」
白珞抱着她进入内室。
老鹿跟在后头，在一块软垫前止步。
在室内烛光下，她才发现老鹿黄色的瞳仁里有团白雾。
「白公子，不如直接开始？」
白珞点头。 「是，那就麻烦您了。」
「小姐，请将手放在老朽鼻子上。」
「咦？」她傻了一下，有些畏惧。
「乖，没事。」白珞抚了下她背脊，和煦柔声：「去吧。」
杏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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